184章临盆之夜
自打赵承基重新做回了东宫储君以后,一切随之安定了下来。康泰帝总算能够松口气了,他先前每日都要听闻这朝中的大臣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还要听那些耳朵都要听起茧了的上京八卦。
光是案牍上的章子,就够他读上好半天的。
如今有赵承基坐镇,他大可以安心地当个甩手掌柜,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了。
康泰帝总算是一展愁云,每日嘴角都挂着笑,无论多大的事情都不能破坏他这样轻松的心境,因此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的诸位妃嫔了。
先前因了太子殿下受到牵连的几个小侍妾如今全部恢复身份,有些嘴甜的甚至还直接升格了。
当然是不能少了文玉娘娘和云嫔小主的甜头,袁满公公押送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便朝两位主子的宫殿里去了。
琳妃娘娘更是受到了康泰帝的宠爱,在她的寝宫中连续住了五天都未曾离开。
每个人都扫去了先前的霉头,见面时也多了些友好的气氛。
她们落得了高兴,滴水不忘涌泉之恩,还是记得赵承基的好的,可是赵承基怎么说都是东宫的储君,她们作为妃嫔肯定是不好直接前去示好的。
算来算去这如意算盘就打到了裴知意的头上。
既因为裴氏母子是赵承基最疼爱的人,还因为她马上就到临盆的日子了,作为母妃送点礼物过去也是无可厚非,没有人能够指责什么。
在回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中,追云阁接连迎来了文玉娘娘,云嫔小主差人带过来的礼物。
琳妃娘娘更是不跟裴知意多客气,索性送了一箱子金锭子来,还带话说让丫头想买什么都随意去买。
那明晃晃的金子让追云阁的宫人们是面庞发红,瞧瞧金锭子,又瞧瞧文玉娘娘和云嫔小主带来的稀奇宝贝,看得是合不拢嘴。
裴知意被他们的模样逗乐了,派遣红泥把所有的赠礼都打开,尤其是琳妃娘娘送来的金锭子,皆是发下去给在场侍奉的各位。
桂嬷嬷不禁摇摇头叹气说,主子可不是这么当的呀。
接着裴知意也不顾她的脸色差劲,径直拿起了三四个沉甸甸的金锭,放入桂嬷嬷的手中,让她一时间语塞,不知道是应该接下还是拒绝比较好。
“良媛小主!”顺公公小心翼翼地在外头打量着,出声叫了句。
他方才从平津王府回来,太子说了,裴知妍刚生产不久,还要多照料着些,因此以他的名义让人过去赏赐了一番。
一方面是为了彰显太子对裴知妍的关心,另一方面也好让裴知意亲近的人,亲自去看看长姐的近况如何,回来报告一番好让裴知意安心。
“快过来。”裴知意瞧见他,连忙冲他喊了声,接着把专程剩下来的金锭子放入他的荷包中。
顺公公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但是晓得裴知意在这些方面不会跟下人客气,于是也没有多做作,把荷包收好了。
“启禀良媛小主,我去了趟裴府,告诉了裴老爷和裴夫人他们追云阁目前的近况,他们听了都是感觉安心不少,教我给您带个话,说您安心养胎生产便好,别的事情都不用太过操心,还说你是家里最宠爱的丫头,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裴知意听了,忍不住扬起嘴角。
“还有妍夫人也一切顺利,小少爷都变成圆乎乎的模样了,看起来就可爱得紧,良媛小主见了定是会喜欢的。”顺公公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可是提到平津王府,就这么一句,他实在是没那个胆量多说。
多说多错,良媛小主即将临盆了,他可不能说出叫小主忧心从而影响生产的话,这也是太子殿下给顺子商议好了的。
只不过是可怜妍夫人了,虽然为平津王府诞下了男孩,可是这半点都没能给她的生活雪中送炭。
不知府上的夫人是如何领回来一位小妹,直接嫁给李晓做了新娘子,如今是他最喜爱的侍妾。
于是所有人都跟着,在那侍妾跟前示好。
顺公公带着太子殿下的旨意到了平津王府中,瞧见妍夫人房中冷落,只有几个贴身的女婢在照料着,连个能做粗活的仆人都没有。
裴知意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了些细节,顺公公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回答了,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接着对他说:“对了,果果那边如何了?”
“果果小姐一路平安,估摸着不久后便能抵达上京了。”顺公公半点没有心虚地应承道。
他自然是不会说,在裴府的时候,裴府的二夫人还忧心地打探,太子这边有没有收到果果和赵羌年的行踪,好在是清河公公提前点醒了他,教他如此应承着。
不然以他自己恐怕这时候就方寸大乱,要让良媛小主也跟着忧心起果果小姐的事儿来了。
裴知意颔首,思虑着果果毕竟是跟羌亲王一路,哪怕是男女不大合适,可是单单是凭羌亲王的武功,也能够护她无虞的。
于是不再对外头的这些种种牵肠挂肚了,而是轻轻抚摸着腹部,意味深长地说:“书上写的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人只有做了母亲,才晓得母亲难为,以前都不知道怀胎十月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让我更加思念家里的娘亲了。”
“良媛小主,安御医说了,约莫着十五天以后您便要临盆了,彼时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见见裴二夫人了。”桂嬷嬷低眉顺眼地说了句。
桂嬷嬷心中有些替良媛鸣不平,唉,想在这深宫之中,但凡是成了皇族中人,那连回趟娘家都是要经过不少程序的。
特别是到了裴良媛这个地位。
讲起腹中的胎儿,裴知意说起来就没个完,似乎对他们充满了好奇似的。
“之前他们还很是顽皮,如今却完全没动静,似乎睡着了似的。”琢磨了半天,裴知意喃喃自语地说,她也不知道生产的当天能不能一切顺利。
子时。
赵承基甜梦正酣,却被裴知意的动静饶了清梦。
他迷迷糊糊地牵住意儿的手,觉得她会不会是睡得不踏实,做了什么噩梦,因此才有这样的反应。
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裴知意忽然吃痛地呼唤起来,赵承基刹那间从睡梦中清明了过来:“意儿,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本宫在。”
他这般讲着,试图下床去给裴知意倒杯热水喝,再把她哄睡。
哪成想刚一动手,就在裴知意的床榻下头触摸到了湿润的感觉,赵承基心道不好,裴知意喘着粗气说:“太子,意儿有点难受。”
裴知意不太明白为何肚子痛,可是赵承基事先研习过不少类似的书籍,因此清楚了个大概。
赵承基当然没有时间给她解释那么多,穿着单薄的里衣快步推开门大声喊说:“人都跑哪儿去了?赶紧过来,意儿临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