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捉虫
☆、第10章(捉虫
秦鱼蹲在水箱旁边看刚捕到的成果。
看样子是不错的,一个大水箱里装着三个小水箱,第一个放鱼类,第二个有两条黏糊糊的章鱼和一堆贝类,第三个箱子居然有好多只螃蟹。
鱼的话秦鱼认不出来,但贝和蟹她看了就很兴奋,忍不住就用手去戳那几只螃蟹壳,然后说:“梭子蟹啊……好久没吃了……”
秦鱼都要流口水了。
可等陆鸣北下完网之后回来看,低声说:“这是海飞蟹。”
秦鱼疑惑:“这不是梭子蟹吗?”她又仔细看看,确认自己没认错。
陆鸣北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然后坐下来,说:“这是梭子蟹的一种,不过梭子蟹也分很多种,有三齿梭子蟹、丽纹梭子蟹、柔毛梭子蟹……这是野生的,靠近村子那一块我们有养殖区,哪里更多。”
秦鱼感慨:“能赚很多吗?你每天就靠出海赚钱?”
陆鸣北正在拿毛巾擦头发,黑色短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他边擦边说:“不是,船靠岸之后会有餐厅的采购员来买,我只卖一部分,这里小船基本没有竞争力,真正靠海赚钱的都是大船,这样的基本只能够养家糊口。”
“那你还做?”秦鱼也是不解,“你不是本地人吧?”
秦鱼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应该都会喜欢坐办公室的活儿才对,哪怕收入少一点,但最起码轻松,而且以陆鸣北这体力,干快递或者送外卖的岂不是更好?赚的比出海稳定多了。
除非陆鸣北自己有什么恋海情节。
可没想到陆鸣北沉默了一会,半晌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视线从水箱移向大海。他说:“船是我收下的,所以不想辜负把船交给我的人。”
秦鱼愣住。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按捺不住,问道:“你有上过大学吗?”
陆鸣北没想到秦鱼会问这个,皱了皱眉,不知为何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但还是回答:“上过。”
陆鸣北淡淡道:“十八岁的时候瞒着家里人去了当兵,服了两年兵役,之后没有留下,就被送回去读书。”
秦鱼这才知道自己的某些预感好像应验了。
很奇怪的,对于陆鸣北当过兵这一点秦鱼在心底也只是微微诧异而已,她有留意到关于他的一些小细节,例如他站着的时候双手很少会有多余的动作,基本都是自然下垂并自然贴着裤缝,还有他站姿端正,走路大步且有力,很容易让人觉得曾受过这方面锻炼和教育。
而且最重要的是气质,在秦鱼看来,人或许可以从外表、言谈举止中伪装自己,可气质这种东西却很难伪装,秦鱼在陆鸣北身上感觉到了从风雨中锤炼出的正直和坚毅,而且单说他这份心性,就非常人所能够。
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沉默弥漫开来,等又过了四十分钟,陆鸣北开始收第二次网,在那之后直到回到岸上,陆鸣北和秦鱼都很少交流了,陆鸣北是本身就沉闷,而秦鱼坐在甲板上,看着陆鸣北干活儿的身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秦鱼,第一次体会到了在一条小船上解决午饭的感觉,船上吃饭的工具都有,陆鸣北煮了一锅饭,然后煮了一条鱼和弄熟了几个有半只手那么大的青贝,撒上些许盐巴直接下饭吃,鲜香地秦鱼都忍不住吃了一大碗饭,陆鸣北则吃了三碗。
船在接近黄昏时回到岸上,果不其然,陆地上已经有许多人在等着了,坐着站着蹲着的都有,见船开始回航,陆鸣北刚把木板搁上,就有两个男人跳上了甲板,跟陆鸣北打了声招呼后开始挑鱼鲜。
陆鸣北自己留了五只螃蟹和三条鱼,那几个男人最后挑挑拣拣几乎全要了,就剩几个贝类,然后给钱走人,再去别的船,动作毫不含糊。
陆鸣北把剩下的东西拿三个袋子打包装好,然后对秦鱼说:“走吧。”
秦鱼这时候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闻言她举了举手里的裤子:“裤子我洗干净还你。”
“不用。”陆鸣北有点不自在地说,也不等秦鱼反应,手一伸就把裤子给抢了过来,随手丢在船舱里,头也不回地上了陆地。
等秦鱼也跟着出来后,陆鸣北绑好船只,两人往村里走。
直到两人走到早餐店巷子的路口,陆鸣北拿出其中一袋递给秦鱼,擡了擡下巴:“拿着。”
秦鱼接过一看,里头有三只海飞蟹和一条鱼,便笑了:“这么大方啊?”
陆鸣北撇过头,不看她:“就当谢谢你的蛋糕。”
秦鱼点头,收下了,然后看着陆鸣北手里的两个袋子问:“那你要给陆校长送一袋吗?”
“不是。”
“那就是送杜飞的爷爷?”
“……”陆鸣北无语得看着她,“你事儿怎么那么多?”
“我也想去!”秦鱼毫不客气地把袋子提在手里,仰头对陆鸣北说,“带我去!就当谢谢我的蛋糕!”
秦鱼借着自己买了一个几十块的奶油蛋糕正在为所欲为。
陆鸣北头疼。
十分钟后陆鸣北在村子一个靠角落的旧房子停下,说是旧,是因为这房子的外墙比起村里其他房子真的像几十年没有翻新一样,最夸张的是大门的锁头都坏了,陆鸣北拧眉看了看锁,然后推门进去。
屋内阴暗,甚至有点潮湿,此刻天色已经昏暗,里头静悄悄地只有不知道哪里的水龙头漏水的滴滴答答声。秦鱼汗毛都竖起来了,浑身止不住僵硬,忍不住贴紧了陆鸣北。
陆鸣北看出来她有点害怕,用手机开了电筒功能,然后找到客厅的灯。
“咔哒”一声,客厅的小壁灯打开了,屋内顿时少了几分阴森的感觉。
秦鱼默默平缓呼吸。
陆鸣北三两下走到最里头的厨房,把剩下两只螃蟹和一条鱼倒到水盆里养着,然后带着秦鱼到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陆鸣北打开门,秦鱼看见房间留仅有一张木床和床头柜,床上一个老人正在熟睡,看得出来年纪很大,因为干瘦而皮肤上有许多老人斑,秦鱼忍不住屏住呼吸,怕打扰老人睡眠。
可她似乎是有点多虑了,老人精神不好,呼吸绵长而微弱,就连有人进来发出动静都未曾醒来,陆鸣北甚至都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他走到老人床前,替老人检查棉被,然后从裤兜里拿出刚才卖鱼鲜的钱,抽出两张一百塞到了老人床头。
秦鱼知道,那是他今天出海的将近大半收获,而陆鸣北脸色不改,钱放下了就走。
他自己手里仅剩的那个袋子估计是他的晚饭,里面有一条鱼和刚才被挑剩下的一些贝类。两人回到门口,陆鸣北让秦鱼先走。
秦鱼开玩笑地说:“你不请我到你家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