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分别

黑暗重重，凌霄子站起来的背影有些朦胧。千钧山止住张世清，身体前移，恰好将自己身躯挡住张世清。

千钧山屏息凝视，洞若观火，把凌霄子的动静全部收入眼中，他沉声说道：

“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到得千钧山这一境界，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吸引住他，除了自创的武学。

凌霄子回转过身，披头散发，脸色狰狞，平日里戴的假辫子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张世清见到这一模样，想起村子附近山谷中的那一幕，脚步不自主的退了几步。

凌霄子枯瘦的手掌紧紧握住赤煞剑，只见他的脸庞不断变得红润，后又褪去，身上肌肉鼓动，发出砰，砰的声音，发出的声音不断震击在众人心中。

待到一刻，凌霄子一声长啸，便如厉鬼索命，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一道极快的红芒划过，张世清还没有看清楚，一声金属响声已发出。

千钧山用钝剑接下这一招，心下骇然，这人之前受了重伤，然而这一剑内力十足，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凌霄子身形快速移动，每移到一处，赤煞剑便从不同角度刺出，千钧山脚步不丁不八，持剑守中，二人这时以快打快，剑气纵横，周围树叶刷刷掉落。

张世清与方崇文都看得呆了，凌霄子不停出剑，到得后来就像自己画了一圈剑网罩住千钧山。

二人以命相搏，几百回合下去，夜更深沉，此时千钧山头上白气蒸蒸，凌霄子脸色变得更加狞厉，只不过出剑速度缓了许多。

千钧山又接住一招，随即不待招式使老，钝剑横斩一处，凌霄子哼的一声，大腿处又被划出一道口子。

千钧山不等凌霄子反应，欺身而上，转守为攻，刺向凌霄子小腹。

此时凌霄子也回剑再刺，却是刺向千钧山的咽喉，只是比千钧山慢了些许。

这快慢之间，胜负已然定下，千钧山心想对手定会收剑撤身，这样他虽躲过致命伤，却免不了为我所制。

可出乎千钧山的意料，钝剑击中凌霄子小腹，钝剑虽不尖锐，可在千钧山的内力灌注下，可碎金石，凌霄子小腹受创，伤势惨重。

凌霄子受此致命伤，手上赤煞剑顿了一顿，因疼痛而拧在一块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一柄通红长剑竟直直刺入千钧山咽喉，千钧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登时气断。

凌霄子松开赤煞剑，千钧山立即倒地，这时两道身影欺上，凌霄子把出赤煞剑，鲜血喷溅，随手一挥，把出手的方崇文和张世清拦下。

他头脑一阵晕眩，忍住剧痛，趁面前二人后退之时，出剑连点。

张世清与方崇文二人的伏兔，环跳穴道被闭，摔倒在地。

凌霄子准备上前取走这二人性命之时，忽感背后一阵风声，千钧山竟死而复生，立起身来。

凌霄子心中大惧，任他手下无数亡魂，碰到这情形，亦不免直冒冷汗，此时疼痛加剧，他再也支撑不住，右手捂住小腹，左手把火折子扔到屋内，便退到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千钧山的身体倒地，却是真的没了气息，原来他刚才凭着内功精深，强撑一口气，吓退了凌霄子，这会内息耗尽，生机全无。

夜色沉沉，偶尔一两声乌鸦嘶叫，复归于寂静。

突然火光冲天，火焰冲开屋顶，惊起无数飞鸟，嘶鸣声响彻云霄。

张世清眼泪簌簌直流，之前的梦想像是井中月，镜中花，转眼已成泡影。

大火越烧越盛，等烧到卫痕躺着的那屋时，大火却蔓延不进，原来那屋竟是精钢铸就，怪不得张世清初次进到那屋时，里面仅有一桌，一床而已。

天色渐亮，张世清内力比方崇文深厚，腿上穴道松动，他立刻起身走到千钧山身边，见到这一幕，放声大哭。

过了一个时辰，方崇文也能行动了，他走到张世清身边，拍拍肩膀，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先将死者入土为安吧”。

张世清点点头，擦掉眼泪，二人在院落外的一株柏树下，葬下了天下第一剑。

方崇文转头对张世清说道：

“我们快些到有伤者的屋内，看看那位朋友怎样了”？

张世清对着新立的坟前，叩了三个响头，起身对方崇文说道：

“正是”。

他们回到屋内，屋内空荡荡，床上也空无一人，卫痕已然不在。

二人相视，都看出对方的讶异眼色。方崇文见到地上有一物，忙走近捡起，原来是一本经书。

经书写着“空心诀”三字。

张世清也上前来说道：

“定是之前那人丢下的”。

方崇文把书放在一侧，对张世清说道：

“兄弟今后作何打算”？

张世清沉默许久，开口说道：

“我虽只认了一天师父，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要在此处为师父守丧一年”。

方崇文点点头，对张世清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不便打扰，我立刻起身回去了”。

他见张世清此时神色依旧有些恍惚，不再等他回答，转身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