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深山之处

听见平西王这三字，广西巡抚忙示意仵作停下汇报，同时与身旁刚才发声那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康熙十二年，清廷下令削藩，同年十一月，吴三桂自称兵马大元帅，打着“兴明讨虏”的旗号，起兵造反。

战事之初，吴三桂兵锋正盛，接连得势，后来兵势稍挫，士兵便无战意，最终落得个自尽的下场。

吴三桂手下有个叫做祖兴明的人，这人武艺极高，尤擅剑术。当年正是他从一众江湖好手中厮杀得到赤煞剑。

祖兴明将赤煞剑献与吴三桂，吴三桂虽心中喜爱此剑，亦知此剑于祖兴明的重要。

他与祖兴明本就有些关系，又见他如此忠心，那时便将祖兴明当作心腹，又把赤煞剑交还给了他。他自尽当日，祖兴明从此便无了踪迹。

朝廷下了缉拿令，搜捕吴三桂一干余党。祖兴明此时逃到了广西南部的大山内，更名换姓过起了隐居生活。

可他终不是心静之人，在那里过了几年之后，收了一徒，又想做出一番事业。之后，他见康熙的龙椅越坐越稳，自己也渐渐上了年纪，这些事他也抛下了。

临死之日，他从一隐秘之处，取出赤煞剑来交与徒弟，让他投奔一人。

这人正是时任广西巡抚的吴见时，吴见时对视那人正是祖兴明的徒弟。

他二人见这是涉及到了往事，自是怕引祸上身。

广西巡抚止住了仵作的话语，话锋一转，对下面一干手下说道：

“禇凌云杀我爱子，此仇不共戴天，既然此人曾在福建境内出现，你们当仔细搜查，切勿再让这恶贼逃了去”。

巡抚手下之人俱都称是，可每人心下都想：

“禇凌云这厮连他大师哥，苍霄门掌门都能击杀，我们这些人又怎会是他的对手，若真是找到了他，还不知是我们杀他，还是他灭我们”？

众人怀着各自心思退了出去。

巡抚大人见手下之人显是被禇凌云的手段唬得不轻，忙与亲近之人商议，看是否能再请别处江湖好手出面帮忙。

可这次那些名门大派大多婉言推辞，他们与禇凌云无冤无仇，犯不上为些许财物，搭上门派的名声。

于是，之后的一年内这位巡抚大人也没有能再次寻到禇凌云的踪迹。

再一年后，福建境内一处山坳内，一个青年正闭目养神。中原时节已是深秋，可这里仍是翠山绿水，风起处，层层绿波入目来。

他闭目养神一会，渐入佳境。

舌抵上颚引金津，宁心去火肾水来。身若无物着于中，自有紫气氤氲升。

这时远处传来声音：

“把今日的饭菜准备好”。

原来这两年内，凌霄子，真名禇凌云把张世清当做了下人，随手将之前在苍霄门学的一些内功心法传给了他，他以前所习心法皆是道家心法，其中运劲，聚气之法与赤煞剑习用之格格不入。这些心法在他研习赤煞剑时，已特意忘却。

反正禇凌云认为这小子始终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这约摸两年的光阴，张世清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起来，由于处在这魔头之下，万事谨慎自是全其性命的不二之法。

他将内息收转，起身，轻车熟路地寻找食材去了。

在山坳中央，原本的一处空地被一块平坦的青石占据，禇凌云每日在此练功修炼。

这些时间足以让他对赤煞剑的了解更进一步。

他愈是深入知晓其中隐秘，愈是心惊。每当他自觉已与赤煞剑身所含剑气契合时，自己心智就会没来由地被这剑引入歧途。

到得此时，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剑身内是否有一活物，想到这，他也不禁哑然失笑，此剑也就是剑身比寻常精钢剑厚上几分，除材质外与其他剑并无二致。

两年内，禇凌云的内力变得更加雄浑。与之前相比，犹如深潭比湖海，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赤煞剑此时对禇凌云的内力提升，如涓涓细流入于湖海，已起不到多大作用。

禇凌云心中早已考虑多时，再修炼下去何时能够坐上武林第一的宝座。

他心中等待不及了，于是在八月十五那日，他下定决心要与这天运搏上一搏。

八月十五这晚，满月悬于当空，山林寂寂，秋气高远。

满月之夜，禇凌云只觉身中血气翻滚，此时正是他血气最盛之日。

他将赤煞剑横陈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剑，将自己左掌划破，覆于赤煞剑上。

剑身开始嗡嗡作响，血光之色大盛。

禇凌云感受到自己的内力在不断消逝，他在等一时机，等赤煞剑吸收之力最强之时也是吞吐剑气最盛之时。

赤煞剑来者不拒将送来的血气化作更盛的剑光，待到剑光最盛之时。

禇凌云左掌抽离，右手欺势而上，自身所留内力如泄洪般集中在右掌，想要抽离剑气。

一人一剑，如做拼死搏斗，约摸过了半刻，禇凌云自觉内力所剩无几，而赤煞剑血光色也变得更淡。

他心中大喜，这一刻他盼了多时了。

待到赤煞剑血光消散，禇凌云如释重负，陶醉在这人剑合一的状态时，身后一柄利刃却递进了他的后背。

禇凌云遭受重创，回头一看，正是张世清。

他说道：“好小子，这都让你察觉到了”。

张世清第一次杀人，心下有些惊慌，可面不改色道：

“你每月十五必是修习之日，这几个月，你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你吃饭时的举动却是一丝一毫都让我看在眼里，你心中焦虑，咽食速度明显快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