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没的救

“他们也病了？”大婶一听，更加糊涂。“对，何止病了，简直丧心病狂，病入膏肓，没的救的那种！”

苟夙嘲讽，借着嘲讽，一并回答了大婶的问话。

“没的救？他们没的救了？”

一听到“没的救”，大婶手里的巧克力突然不香了，连忙丢弃。

“呜……呜……”又是嚎啕，兴许她想到了自己，思维紊乱的病人，毫无逻辑可言。

何蔓蔓站出来，指着苟夙别有用心地引导：“哭什么呢？病的人是她，病入膏肓没的救的人也是她！”

“呜……呜……”大婶仍旧在哭，何蔓蔓的引导，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苟夙抑郁归抑郁，心里明白，同是病人，多少有点共鸣，大婶伤心成这样，原因在于那句“没的救”。

任何人，不管是清醒还是糊涂，思维再紊乱，也都敌不过那一句话，只因真的杀伤力很大，都怕死，怕没的救。

思绪到这，苟夙蹲身，捡起那条被大婶丢掉的巧克力，有包装袋裹着并没外露，看着也不脏，就还给了大婶，安抚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的病能救，只要配合医生好好地治疗，一定能出院的。”

苟夙学起了刚才那个匆忙走掉的护士，连口吻都如出一辙，病人需要安慰，真的需要，尤其是心理上的，要给人以希望。

一听到“能救”，大婶不哭了，巧克力又接了回去，一个劲地往嘴里塞，连包装袋都没来得及往下拨弄，苟夙想提醒，略思索，还是算了吧，免得哪句不对又伤到了她。

张际遇本就恼怒，“没的救”的诅咒入了他的耳，还能忍着不抓狂？

那才有鬼！

他冲苟夙叫嚷：“苟什么夙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丧心病狂，病入膏肓，你谁啊？一派胡言，讲这些都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苟夙无视，直言不讳地戳：“人在做天在看，还真的以为能高枕无忧？”

她冷笑，继续，“要买单的！在你们为了暴利疯狂掠夺的那一刻，早就标好了价格，谁都别想逃！”

暂缓了下，苟夙接着戳，“即便逃过了法律，也逃不过命运！”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冥冥中，早安排好了，等着吧！怎么获得就怎么失去，谁都别想躲过！”

“哈哈哈……”

先是张际遇，再来是何蔓蔓，笑得那个猖狂，已经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苟夙执意地认为，那是戳中了，心虚，急需用夸张的表象来掩盖，这样，内心的惶恐会少一些，一点一点的，慢慢消退。

只有许承然，这种人脸皮厚，也藏得深，好像不管你说出个什么，言语的刀子再尖锐，再锋利，都撼动不了他。

不仅撼动不了，还能迅速地抽开，像没事人一样地加入了安慰大婶的行列。

真心假意，恐怕，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到了这种地步，许承然能面不改色地装下去，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的？

墙都不扶……

不对，药都不服，就服他。

大婶听到苟夙痛戳，吓傻了，一边嚎啕，一边嚷：“不要买单，不要买单……”

她吃了许承然的巧克力，想到要买单，可无奈是个精神科病人，思维逻辑，本来就乱得一团糟，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口袋，发现没钱买，危机感顿生，心底排斥了，自然而然就抗拒了起来。

许承然看得门儿清，指了指大婶手上的巧克力，笑着说：“不用买单，它现在是你的了，不用买。”

苟夙不想猜他什么居心，同情大婶也好，话里藏话也罢，她忽视，按着自己的思路来，“巧克力是交换，是送，不用买；可那些靠别的手段掠夺、收割而来，渗着无数人的血泪和汗水，一笔又一笔，新账旧账，甚至有受害者想不开，因此丧命，确定不用买单？”

苟夙质问，一声比一声高。

许承然的视线从大婶那儿移开，转到了苟夙的脸上，然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沉默以对。

周围的空气，犹如凝固。

张际遇炸毛，用耻笑讥讽来打破僵局：“谁啊这是？病得不轻呀！别仗着有病，胡言乱语张口就来！”

“病的是你们，良知泯灭，沦丧败坏！生而为人，连最基本的操守都不复存在，整个身心，透着一股腐烂恶臭！”

“腐烂恶臭的人是你！”

何蔓蔓尖叫，用恶毒的语言还击：“你住进了精神科，吃了不少的药吧？可得吃好了，吃不好，这间医院的大门，永远别想走出来！”

苟夙笑了，这样的诅骂她不怕，反呛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不会有那一天！”

“抱歉，你也要失望，我们就更不会有。”何蔓蔓笑得璀璨。

她很自信，谜一样的自信。

这边，苟夙一对三，正在言语交锋；那边，大婶吃完了巧克力，又失控了。

因为，何蔓蔓用来攻击苟夙的那句，“医院的大门，永远别想走出来”，刺激到了她。

她病情严重，有被告知，要在医院里长期奋战，本就错乱，哪经得起一再地提及？

“啊……”大婶吼叫，既不甘，又伤心难过。

苟夙撇下何蔓蔓一行人，转头，做起了大婶的安抚工作：“别听他们的，出得来，医院的大门，一定出得来！”

“你骗我！”大婶闭上眼，捂住耳朵，不看不听。

“没骗你，真的能出去，要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你也可以的……”苟夙是真心希望。

“真的吗？”听到有希望，大婶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