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宓若 - 香火余烬 - 陈知理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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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宓若

要说到直柳县里的各家门派,以供奉多寡和财力积攒来说,自然是茶马帮独树一帜,势力雄浑。

可如候氏铁门这种以‘打铁’贩卖生计的世族宗门,其内作为宗门根本的铸器术,据说传承自安陵府的某位炼器名家之手,在经过数十年的浸淫打磨后,以这种本事积累的各种底蕴,在县里的几家宗门里也能占得个不错的排名。

县东数以百里的地界上,有座地火旺盛的炉瓷镇,背靠着直柳县辖境内火气最重的暨云山,便是候氏铁门的宗门基业。

瓷炉镇里数千人口,除却常年来往购置铁器外卖的商行中人外,便是候氏铁门的本宗氏族和其招收的外姓弟子。

暨云山的山脚有处地火涌现的燥热地,红光若霞,在燥热地的空旷处修筑着成片的楼宇亭台,这便是铁门的宗氏所在。

德性聚义的中堂客厅里,胡子拉碴的铁门首座长老候宽,神色讨好地坐在椅子上,在他席下的椅子上正坐着六个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贵客’。

虽然这几人不以真面目示人,看不清真容,也分不清男女,但的确‘贵不可言’,尤其是为首的那位,在初临铁门时仅用一掌便将掌门重伤,让后者这几日来还在不停用药休养。

当实力摆在面前时,这种‘贵’在首座长老候宽的眼里,便无限拔高,已近敬畏。

候氏铁门的掌门候铁羌,其武道修为虽然不及茶马帮的帮主孙德明,但也是踏进第六品,通脉百条的强中手,在这几位‘贵客’的手里,竟然连一招都撑不住。

这些‘强龙足以压地头蛇’般的厉害人物,能莅临区区铁门,带来的不是荣幸,便是灾祸。

还好这位首座长老候宽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凭着多年来的闯荡经验,折辱自身,压低姿态,保全了候氏铁门的根基,但也因此让铁门成为了这些‘贵客’手里的牵绳之犬。

“候宽长老,本座命令你做的事,现在做得如何?”

坐在席下首位的黑袍兜帽人,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本七寸小册,话语宛如是闷在罐子里,瓮声瓮气的。

听到黑袍问话,候宽顿时神色讨好地抱拳道:“回禀大人,在下门内所有的官府桩子和闯荡在外的弟子皆已经收到飞鸟传书,正在县里四处寻找,只要找到大人所说的那人,就会立即回报,绝不敢做任何耽搁。”

闻言,为首黑袍人手里的动作一顿,语气不高不低地说道:“本座的耐心向来不好,如果候氏铁门不能展现出应有的价值,对于吾等几人来说,其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还望候宽长老心有所牵,能安心做事。”

候宽额头上浮现出冷汗,连忙颔首道:“大人放心,在下的宗门在直柳县立宗近百年,早已熟悉此地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找个外地人绝非难事,肯定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得到候宽信心十足的答复后,为首的黑袍人方才点头,然后便无视候宽,转向身侧的黑袍人,问道:“旗鱼,昨日来的飞鸟传书里,首薄和辅薄两位大人怎么说?”

名为旗鱼的黑袍人回应道:“两位大人对吾等此行的失利有所质问,但并未过于谴责,而是让吾等在此地继续暗中寻找,不要再暴露身份,等他二人到此后,再做打算。”

为首的黑袍人语气一变,有些意外道:“两位大人竟要屈尊到直柳县这个小地方来?”

“这地方虽然有些小,但造成的麻烦却不小,若是让那读书人夺走的印书落到茶会和书庐的手里,你应该知道我们几人会有什么下场。”

其余的黑袍人似乎想到了自身可能会遭遇的景象,皆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心神震动下,全都看向为首的黑袍人,这可是他们名义上的领头。

为首黑袍人沉默片刻后方才问道:“那两位大人什么时候到?”

名为旗鱼的黑袍人有些分不清男女,语气中性,平淡道:“两位大人此番下手有点狠,‘榨干’了墩怀县的一座小镇,结果抽身未得,被安陵府的总捕带着二十多位捕司堵住,正在墩怀县和官府的人捉迷藏,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有些困难,抽身出来至少也得三五日。”

为首黑袍人手肘拄着下巴,道:“既然如此,就再等上三五日,等首薄和辅薄两位大人到了再说。”

继而,他转头看向坐在首席上神色阴晴不定的候宽,“候宽长老,这找人的事情还望你能多多费心,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不然到时候本座下手时没个轻重,可就不好了。”

候宽忙不迭地点头,“几位大人且放心,在下绝对尽心尽力!”

为首那名黑袍人点点头,然后起身带着其余几名黑袍人离开。

待到这些黑袍人离开中堂后,原本形色谄媚的候宽,脸上的神情顿时阴沉下来,站起身来叫道:“来人啊!”

一名铁门弟子迅速走进来半跪在地上,抱拳道:“长老有何吩咐?”

候宽从怀里取出一封亲笔署名的请柬和一块铁门长老的铁玉扳指,将着两物递给这名弟子,严厉道:“你且去茶马镇一趟,将这两物交给茶马帮的帮主孙德明,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孙帮主!”

那名铁门弟子点头应命,将请柬和扳手放在怀里,转身离开,迅速消失在候宽的视野里。

而待到吩咐完后,这位铁门的首席长老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候氏铁门有座极高的瞭望楼,两名黑袍人站在琉璃瓦顶,看着那名弟子从马厩里选骑一匹快马渐渐远去,兜帽下看不清有什么表情。

“旗鱼,你跟上去看看这候宽在耍什么花样,若是有于我等不利的动作,便点火为信。”其中为首的那名黑袍人语气阴冷地说道。

名为旗鱼的黑袍人‘哼哧’一笑,“隐鬼,你这从来都不怕事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莫不是上次在县城里围追那读书人时,被从县衙里升起的那道本命剑气吓破了胆子?”

“哼!废话少说,你去是不去?”名为隐鬼的黑袍人语气冷冽地说道。

“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嘛,要是被你这家伙在首辅两位大人面前告了状,我这条旗鱼岂不是要成为油锅里煎炸翻炒的下酒鱼?”

名为旗鱼的黑袍人调侃地说着,然后纵身一跃,身轻如鸿,竟在空中犹如一条真正的鱼那般,穿插游摆,不过三四息后便消失在瓷炉镇的上空。

……

洒金街,鸡鼓楼里,由于邓矶的到来,那些第五捕房的正品捕快顿时有些犹豫起来,不知该听命于谁,而凌岳则趁此机会用横刀拨开挡在面前的捕快,快递走到王泰身边。

看着不远处脸色难看的候高义,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捕头大人,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王泰丝毫不顾形象地坐在那赤酒老鬼的身上,语气轻松道:“很显然我屁股下的这憨货是瓷炉镇那劳什子候氏铁门的人,而那位穿得比咱唐国精锐兵营还要精致的捕快大人同样也是那候氏铁门的人。”

王泰转头看向少年,问道:“能想到怎么回事?”

凌岳认真地想了想,朝着王泰点点头,伸手指向候高义,郑重道:“公职私用!”

王泰放声粗犷地大笑,伸手拍着少年的肩膀,道:“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般,我思索半天也难以想出候捕快的此种行为在唐律里能安上个什么帽子,没想到你小子一出口就是‘金玉良言’,正是所谓的……”

少年突然开口打断王泰说话,抱拳道:“大人,金玉良言这四个字不是这么用的,这句话向来有抛砖引玉的意思,其意深重,一般用来形容……”

“闭嘴!”

“……”

邓矶神色尴尬地走到王泰身旁,抱拳行礼道:“王泰老弟,不过区区数月不见,这身修为倒是愈发的精进了。”

很显然,候高义如此明目张胆的举箭威胁一位捕房的捕头,让他也觉得脸上无光,毕竟属于自己驭下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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