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凌星渊听了碧无情的话,震惊无比,“什么?”
对于他父亲身上的毒,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他千想万想,没想到这毒竟然是碧无情下的。
碧无情正色道:“魔主已经知道,日月壶可能在你身上了。”
凌星渊心中一紧,问:“魔主是如何得知的?”
魔主已经知道日月壶在他身上,那么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家人,都如立于深渊之旁,随时有坠崖之危了。
碧无情犹豫了一下,说:“你的师兄弟――徐子真,被魔族夺舍了。他被夺舍之后,记忆也被夺舍者继承了。那个人在徐子真的记忆中,看到了你拿到一件疑似日月壶的东西的场景。”
凌星渊虽然和徐子真感情不深,但相处日久,也有一些情分在。他听到徐子真被夺舍的消息,一时怔然。这位颇有天分的昆仑派弟子,就这么消弭于天地间了。
碧无情继续说道:“得知此事之后,素水便向魔主献计,向你的亲人下毒,以解药来换取日月壶。因为若是直接杀了你,可能会引来你师父白忘寒的报复。魔主采纳了素水的计策,打算派一人前往玄洲。我便向魔主请命,由我来做这件事。”
他之所以向魔主请命,是因为怕若是其他人被派到玄洲,可能会伤到凌星渊,不如由他亲自来做。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凌星渊的。
凌星渊看着碧无情说:“解药在你身上吗?”
“并不在我身上,在与我同行的另一个魔族的身上。”碧无情顿了顿,“我之前违抗魔主,已失去了魔主的信任,所以魔主派了一个魔族来监视我。”
凌星渊想起了碧无情被吊在木架上的场景,“那日我看见你被吊在街上,后来如何了?”
“你要看吗?”碧无情解开了身上的衣物。
凌星渊看向碧无情的腹部,那里有一个可怖的疤痕,趁着苍白的皮肤,更显得触目惊心。他伸出手,碰了一下,“痛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他便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怎么可能不痛呢。
碧无情被凌星渊碰了腹部,感觉身上酥麻。他说:“你不必觉得愧疚,也不必觉得感激,我做的事,并不是为了你。”
凌星渊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心。”碧无情的手放在凌星渊的背上,轻轻抚摸,“我所做的事,都是出自我的本心。”
凌星渊背脊一阵战栗,抓住了碧无情的手,“你……别这样。”
碧无情低笑一声,“我这样对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若是我不喜欢的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凌星渊沉默了一会,说:“你能帮我拿到解药吗?”
他知道他这样有些卑鄙,他无法回应碧无情,又利用着碧无情,但事关他父亲的性命,他不得不做一回小人了。
碧无情盯着凌星渊看了一会,似笑非笑道:“可以,但是我任务失败,回去后,肯定要被魔主责罚,你要如何补偿我呢?而且只要日月壶在你手上一天,魔主还会派其他人来,只会比我更不好对付。”
凌星渊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会将日月壶交给魔族的。”
“你可以不把日月壶交给魔族,但是你最好将日月壶交给别人。这东西,你是保不住了。”碧无情的神情难得严肃。
凌星渊不知将日月壶交给谁才好,他认识的人中,以白忘寒修为最高,但是白忘寒手中已有了斩仙剑,鸡蛋还是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比较好。而其他的人,修为高的不值得信任,值得信任的修为又不高。于梦槐,还真是将一块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他。
“你若是信任我,可以将日月壶交给我,我不会交给魔主的。等你想要的时候,我就会还给你。”碧无情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圣人了,原来他可以为了凌星渊做到这个地步。若是被其他魔族知道了,估计他要被嘲笑几百年。
魔族的感情,只有侵占和掠夺,没有奉献与牺牲。
凌星渊问道:“可是你这样做了,你不怕魔主责罚于你吗?”
碧无情满不在乎地说:“纵使他责罚于我,总不可能真的杀了我。杀了我,他便如自断一臂。”
凌星渊露出迟疑的神色,“这件事……我要想一想。”
“你可以慢慢想。”碧无情知道事关重大,凌星渊一时是做不出决定的。
凌星渊想了一会,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碧无情面上浮现笑意,那种他惯常的,轻佻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笑容,“我说我喜欢你,你不信吗?”
凌星渊又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刚开始是想睡你,后来是想天天睡你。”碧无情一边说,手一边在凌星渊的背上画了个圈。
“你!”凌星渊背脊一颤,涨红了脸。
碧无情看着凌星渊红透的脸颊,简直想要亲上一口,可他若是亲了,估计凌星渊就更生气了。他轻轻拍了拍凌星渊的后背,“咱们静静地睡一觉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凌星渊想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哪怕碧无情打算对他用强,他也不是不能反抗,于是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凌星渊醒来,碧无情已经不在床上了。
仆人送来一封请帖,是俞荣轩请凌星渊到他的道观做客。
凌星渊左右无事,便去了。
道观建在城外,与寻常的清修之所不同,修建得颇为富丽堂皇。若是不知道,恐怕会以为此处是帝王的行宫。
凌星渊下了马车,便有一名道童迎了上来。这名道童头上梳着双髻,眉心点着一点红,身穿蓝色道袍,神色一本正经,颇为可爱。
道童问:“阁下可是凌仙师?”
凌星渊点了点头,“是我。”
“我师父已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凌星渊跟着这名道童,走进了道观。
道观之中,也是处处奢华,尤以金饰为多,只是铺张太过,显出几分俗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