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54章滚雪球
烟雾缭绕的小酒馆里,几名男女围坐一圈，喝着酒，抽着烟,脸上的表情都称不上愉快。
“一个坏消息，”甜草莓旅社的老板娘仍然拿着她那杆细长的烟枪,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这次来的几个人都不好对付,他们已经查到了死掉的列诺瓦头上。我的人跟踪过其中两个,都是好手，不出百米就被发现，然后迅速被甩掉。胖子和胡子两个人已经被他们抓去了，估摸着能说的全都说了。”
“又是这俩王八蛋,我早说了应该先把他们俩弄死！”一名花臂壮汉骂骂咧咧,钵头大的拳头砸在桌上，把杯子里的酒都震了出来。
“哎哎哎,我这可是窖藏五十年的好酒,你不喝就不喝,别这么浪费！”旁边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头伸手挡住了自己的杯子,嘬唇吸干了掉在桌子上的几滴酒液,跟着咂了咂嘴。
“人查到了是什么来路吗,蜜莉雅？”另一名西装革履,看起来不像个身份不明分子倒像是什么银行职员的小白脸问道。
“查是查了，不过我总觉得这次有哪里不太对劲，我这眼皮啊一个劲儿直跳。”虽然叫着少女一样的名字,但这位所谓的蜜莉雅却是一个年过四十的胖大婶，那正是d他们前去租房的时候遇见的房东太太，“那些人里头最年轻的一男一女今天以租房的名义上门偷偷搜查了列诺瓦住过的地方，依我看，那个男的才是他们几个人里的主心骨，那女的不过是个傀儡。老约翰刚给我送来了结果，这不，我还没来得急看就赶来了，刚好大家一起瞧瞧。”
胖大婶撩起裙子，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个口袋，然后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挨个摊开在桌上。
所有的脑袋都凑了上来，看桌子上摆放的纸张和照片。
过了一会儿，有人纳闷地开了口：“克莱斯特·d·兰塞尔？这是哪一个克莱斯特·d·兰塞尔？”
“说到克莱斯特·d·兰塞尔的话，我记得小光明王就是叫这个名字吧。”
“嘿，这家伙可够大胆的，居然敢跟小光明王取一样的名字！”这次说话的是刚刚睡醒，所以第一次加入话题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他说完便觉得很好笑似地哈哈大笑起来，然而，他的同伴们并没有一个加入欢笑的行列。
“你们、你们怎么不笑啊？”中年男子笑到一半，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他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地问。
“笑个p，你是嗑药嗑傻了吗，哪个不要命的连光明王的名字都敢随便用！”喝酒老头没好气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消愁还是压惊。
“你是说，他、他不是冒充的？那他是……”中年男子嘴里叼着的烟还没来得及点上就“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
“小光明王来我们这儿干什么？”花臂壮汉也怂了，眼中流露出不安神色，挨个看自己的同伴，想找点安慰。
“来找鬣狗……”西装革履的小白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往好的方面想，小光明王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他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来找鬣狗应该是为了找渡鸦，毕竟那小子活着的时候总是到处骗人说自己是什么渡鸦洗宝社的。”
“渡鸦早就没了，他就是个骗子！”瘦老头咂吧着嘴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得警告一下鬣狗那小子，别一天到晚喝醉了酒就到处吹牛，逢人就说自己是渡鸦的人，至今为止，他给大家惹了多少麻烦啊！这下可好，连小光明王都找上门来了，他自己是嗝屁了当然一点事儿都没有，那人家要是找不到渡鸦，倒霉的还不是咱们吗？”
“妈的！”花臂壮汉狠狠骂了一声，“那、那咱们接下去怎么办？”
“先别自乱阵脚。”小白脸摇摇头，似乎对花臂壮汉很失望，“小光明王不会无缘无故找渡鸦，他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出了问题，不好处理，所以才想到来找渡鸦。既然这样，只要给他一个渡鸦的去处，他不就乖乖走了吗？”
“你的意思是，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引过去？”
“那感情好！咱们赶紧找个地方打发他离开，嗯，越早越好！”中年男人终于放下心来，再挠下去，他怕他都要秃了。
“哎~地方可不能随便找，不然让他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小白脸道，“依我看，眼下可不是正好有个地方合适吗？”
“合适的地方？”这回中年男子倒是反应很快，“你是指那□□失踪的地方？”
“不不不那不行，那里太危险了，我看那小子多疑得很，你要想让他上当受骗，咱们自己势必还得折点人手进去，兄弟们都不容易，谁肯做这档子事啊。”
“咱们的人不行，用不是咱们的人不就行了？”小白脸说，“胖子还有那谁胡子，一个老妈还躺在医院里，还有一个妹妹还在念书是吧，让人去说一声。”
“哎，这个主意好！”花臂壮汉立刻站起身来，“那行，这事我去办。”
“九号矿坑。”
“嗯，九号矿坑。”
周围的人很快散了个干净，甜草莓旅社老板娘手里拿着烟杆，抬头仰望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她的嘴里再次吐出了一缕青烟，这次连个烟圈都没成型。
……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鬼……”满脸皱纹披着头巾的老太眼望水晶球，一边摩挲着球面一边神神道道地念叨。
“这小镇还真是卧虎藏龙失敬失敬，居然连一个神婆都是个无神论者。”弗莱伊边听老太“念经”边道，谁想到老太跟着又上来一句话。
“不过，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魂灵存在。”
“谢谢你大妈，不过您下次说话能别大喘气吗？”弗莱伊忍不住吐槽。
“什么是魂灵？”d问。
“魂灵就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根本，是一种特殊的精神遗留形式，就像哨兵向导的精神体，只不过精神体属于低端的外在表现形式，而魂灵是人在精神层面的根本性提炼，是属于内在的、源的那一部分。”
“大妈，我们就想了解一下这个镇子闹鬼的事情，您这么说，我听不懂。”实在受不了老太慢吞吞的讲话，诺兰打了个哈欠，终于忍不住发问。
“您的意思是说，所谓的闹鬼就是已经死去的列诺瓦残留在这世间的精神遗留？”d问，“我听说这个鬼很会闹腾，会害人，还会突然带走一些人和东西，通常都是一片黑暗过后，就有什么人或东西消失不见了。如果按您所说，那只是一种精神遗留形式，应该做不到自主选择和这么自由的活动吧？”
“单纯的魂灵天真无邪，堕落的魂灵沾染了杀气，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老太太低眉垂眸，双手在水晶球上卡卡地来回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想搓个火球出来，不过那个水晶球还真有些机关，随着她的动作，球体里面漂浮着的细屑全都飘飞起来，原本银白色的颗粒竟然逐渐变色，有的变成了黑色，有的则变成了金色，很快，整个水晶球内部像是有一股金沙在黑暗的深渊里游动，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我看到了黑暗、杀戮还有死亡，很多人、很多人死了……”老太太像是受不了似的，不由自主地眯缝起了眼睛，一边看一边哼哼，“不要去地底，不要去，那里是恶魔的巢穴，地狱之主的眼睛在那里通过缝隙窥探人间，不要去破碎之城！千万不要去！”
老太太越说，声音就越高，伴随着最后一声“不要去”，她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啪”的一声倒在面前的桌子上气喘吁吁：“好了，我的……忠告就是这些，盛惠1冬。”
d从口袋里摸出半个冬放到桌上，那是昨晚给引路壮汉剩下的：“半个冬，不能更多了。”他说着站起身来，“咱们走吧。”
“啊，这就走了？”诺兰刚刚还听得昏昏欲睡，老太太一激动倒把她看出兴趣来了，“不再多听听吗？咱们还有什么没问的没有？”
“哦，还真有，”d问，“你知道一个星期前告诉娜娜鬣狗死讯的人是谁吗？”
瘫在桌上的老太疑惑地抬起头来：“谁？我不知道。”
“谢谢。”d又把半个冬从老太手里讨了回来，换了10第塞尔给她，“现在你就只值这点了。”
“你……”
“走吧，小姐。”d二话不说，潇潇洒洒地便转身离开了高挂着“紫水晶女巫铁口直断”招牌的小店。
“等等，阁……那个汤姆，”诺兰赶紧改口，“我怎么没搞明白啊，那神婆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