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6章闯北岛
“我好饿啊……弗莱伊。”靠着弗莱伊的大腿,小胖子闭着眼睛半梦半醒地嘟哝。
头上是满天星斗，满天星斗下的荒芜大地上的深深大坑里，或坐或躺着三个倒霉的小伙伴,弗莱伊、劳尔和奥利弗。
奥利弗一脸嫌弃，脸色从掉下来就没好看过。错也是没错,他本来一个人在上头好好的,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两个倒霉蛋,压根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八百年没发过善心,难得心软一回就是这个结果，下次绝对再不好心了！”孔雀少年面无表情地想道。
“奥利弗，你一个人跑来北岛干嘛啊？”那个始作俑者还要没心没肺地同他聊天。
“干嘛瞪我啊？”弗莱伊完全不怕孔雀少年的眼神，“反正人都下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好的主意,聊聊天打发时间不好吗？”边说，弗莱伊还把自己盖在劳尔身上的外套拉了拉。
时间已经很晚了,三人都是又饿又渴,小胖子一饿就犯困,现在已经睡着了。
奥利弗看了弗莱伊一会儿,没好气地移开了眼神：“与你无关。”
“我跟劳尔是被抓来的。”
“你已经说过了。”
“是吗？”弗莱伊笑道,“我给忘了,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容易忘事。”
“又来了，这老气横秋的口吻真是莫名让人讨厌！”奥利弗眉头一拧，干脆转过头去。
“北岛十分危险,”弗莱伊却接着说了下去，“把我们抓来的沃森那一伙人里有金岛的土著，按照他的说法，当地人把北岛视为禁区并且已经形成共识许多年，相信森林镇的人也都知道，我和劳尔是被抓来没办法，你呢，明知道北岛有危险，为什么会一个人冒冒失失地闯过来？而且我记得今天下午我们有课吧。”
奥利弗心里“咯噔”一声，回过头，正对上了弗莱伊雪亮的目光。
“大意了。”奥利弗想，他早该知道的，弗莱伊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说话做事都是乱七八糟的，但就是在这种乱七八糟里，他总是能出其不意地戳中你的漏洞。
“你一个人跑来北岛干嘛”这句话并不是毫无意义的闲扯，重点是一个人、北岛这两个词。一个普通的雷塞尔学生就算因为是新生还不知道北岛的危险程度，也绝不会冒着旷课的风险一个人独自跑来这个看似什么也没有的半岛。
奥利弗望着弗莱伊，一时脸上表情复杂无比：“我……”
“跟你非要进雷塞尔的目的有关是吗？”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觉得惊讶和为难，此时的孔雀少年则是丝毫不加掩饰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
“很明显。”弗莱伊说，“我们初见时你说的关于成王败寇的话，测试结束得知自己可能被雷塞尔拒绝时的表情还有……”弗莱伊顿了顿，没把孔雀少年那唯一一次失态点出。那是关于哨兵向导到底是什么的讨论，当时大大咧咧的乌恩跑上去找对“保护神的子民的勇士”报以冷笑的奥利弗理论，结果招致了孔雀少年极大的反弹。
弗莱伊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但是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不可能变强大的。”
奥利弗就像是被重拳狠狠击中了胸口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也是白白红红地变了数次：“我没有……”
“虽然没交学费，你也蹭了我几节课了，从天赋这点，你没有任何问题。”弗莱伊说，“但你是所有人当中与自己的精神体最有隔阂的一个，你的精神体连名字都没有。”
奥利弗愣了一下，猛然反驳道：“那又怎样，那只是个人习惯，有人喜欢给精神体取名字，我只是不喜欢，那不能说明什么！”
“能不能说明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也只是闲着没事，顺口教你两句。”弗莱伊看了一眼头顶，月亮已经升上中天，刚刚弥漫整片北岛的那些灰色雾气也已经散了，银色的光芒铺满了整片岛屿，就连这深深的坑底都被撒上了清澈的银光。
“怎么样都好，我还没沦落到要你这种连精神体都不能正常驾驭的菜鸟向导来教的地步！”奥利弗愤怒地说道。
弗莱伊的培训班毕竟开了几天了，他也没刻意隐瞒，现在大家都知道他的精神体小绿虽然强大，但目前还不太听使唤。
弗莱伊看了奥利弗一眼，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这一眼却让奥利弗一下子住了口。他没有从弗莱伊的眼中看到愤怒，反而看到了怜悯，还是那种典型的长辈对后生晚辈，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出身是我们唯一没法选择的东西，除此之外，一切我们走过的路都取决于我们自己的抉择。如果你无法想通这点……”弗莱伊忽然中断了话题，微微皱起眉头，他侧耳倾听，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在听什么？
奥利弗焦躁无比，想要反驳弗莱伊却又不自觉被他的话所吸引。
“推卸责任，躲在别人背后是最简单的事，但也是最懦弱的行为。”弗莱伊飞快地说完，用力推醒小胖子：“劳尔、小胖子，快醒醒！”
“嗯？弗莱伊，要上课了吗？”劳尔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
“差不多！”弗莱伊飞快地站起身来，将小胖子身上的外套提溜起来，麻利地穿上了，“我们碰到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
奥利弗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竖起耳朵听，”弗莱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有东西在过来了。”
“你不要危言耸听……”
“啊，真的！”小胖子打断了奥利弗的话，“那是什么、什么声音？”
这时候即便不极力去听，孔雀少年也听到了那声音，因为那沉闷的、沉重的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近，就像是有个巨人从远处一步步向着这里走来一般。
“咚、咚、咚……”脚步一般的声响接连不断的传来，每一下的间隔都是有规律的。
奥利弗的脸色变了：“这是什么东西？”
“你刚刚来的路上有没有注意这一带有不少类似这样的大坑，有的深点，有的浅点，大小倒是差不多，我一直在想这些坑是怎么来的，”弗莱伊边说边飞快地打量着四周，寻找出路。“一开始我以为是天然的，然而金岛的自然环境看起来十分稳定，不像是常发生地震，造成地面塌陷，剩下的就只有人工挖掘，但是金岛土著根本没人会接近这里，明明北岛占地宽广，却没有任何人有开发这里的意思，甚至连雷塞尔都不踏足这里。”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怪的，”弗莱伊在心里补了一句，要不然我就是个幽灵了，“雷塞尔在金岛立足两百五十多年却从来没有试图辟谣，甚而有意无意地放任谣言传播，这证明在雷塞尔的创立者与管理者眼里看来，要么他们也认可那个谣言，认为北岛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不适合师生前往；要么就是……”
“弗莱伊，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劳尔吓得脸色都变了，他紧紧抓着弗莱伊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大公鸡兽王也冒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劳尔的肩头，警惕地望着空中的某个方向。
“要么就是什么？”奥利弗焦急地问，再也难以掩盖那份烦躁。
“要么就是他们很清楚这里究竟有什么，就跟独自来到北岛试图寻找什么的你一样，你们对这里埋藏着什么秘密都有一定的认识，雷塞尔很可能甚至已经掌握了这里的秘密。”
脚步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一个被追赶的人开始撒足狂奔，脚步声飞快地接近这里。大地震动，坑壁上的砂石纷纷掉落，劳尔吓得紧紧抱住了弗莱伊的胳膊，两个小豆豆眼里满是惊恐的泪花。
奥利弗也抬起头来，忘了呼吸。在那声音里，他们的脑海中几乎可以形象地勾勒出同一幅图画，那就是一个凶恶狰狞的巨人正在月色下向他们疾步奔来，他的身躯宛如山一般雄壮高大，每一脚踩下去就会在这片荒地上留下如同深坑一般的深深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