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副元帅

大将军王充彦从中军帐中赶来以后，众武将们才跟着王充彦一起，牵着自己的战马，步行至皇帝尊隆的近前，他们整齐的下跪，满脸严肃地行着君臣之礼。皇帝亲自下辇扶起了王充彦，然后命令内侍将从宫中带了的烈酒，给这些将军们满上三杯。

尊隆端起自己盛满烈酒的玉碗，看着众位将士们大声地说道：“诸位都是我天顺朝的好儿郎，你们此去千里边关，朕今日携百官在这里为各位壮士送行，他日诸位得胜凯旋归来之时，朕依旧会在这里迎接诸位归朝，朕相信你们，我天顺朝的男儿，生来就是铁骨铮铮，必定不负朕对你们的厚望！”

说完这话他就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所有人都被皇帝的这一番话感到激动不已，众位皇子和文武群臣们也端起玉碗，和将士们一同喝起了送行酒。

众位将官们将三碗出征的烈酒都喝完以后，就将手中的碗扔在了地上，他们表达着自己的决心，此次出征肃玉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京都城的被北城外，空气中都是烈酒浓烈火辣的味道，军旗在风中迎风招展，不时地哗哗作响，战马嘶鸣起来，声音划破长空，百姓们也沉浸在这热烈的氛围之中，燃起心中为国征战的浓浓，热血，这种浩浩的正气，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皇帝尊隆冲着王充彦一挥手，出征的号角随即想起了三声，王充彦随后翻身上马，手上的长剑向着北方一指，只见他奋力地大声一呼：“三军听我号令，出发。”

随着他的一声号令，庄严整肃的军队就开拔了，他们要先去赵州和其他州府的军队汇合。

皇帝尊隆带领着皇子们，以及文武大臣，一起目送着远征军们越走越远，知道看不见大军的身影，皇帝大声地说道：“回宫。”随后他看着围在自己御辇周围的皇子和大臣们说道：“你们不用跟着了，都回去吧。”说完这话，他才坐上了自己的御辇。

皇子们和大臣们都连忙下跪，恭送皇帝的御驾回宫。

皇帝尊隆在御辇里面，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跪地恭送送，只是自己闭上了眼睛，然后在心中暗暗想到：“这满地跪拜的人中，有多少是忠臣良将，又又有多少表面恭敬实则再背地里算计，从今天朝堂上的争论看来，他确实要好好想一想了，到底派哪个皇子随军出征，到底要立谁为太子。”“起驾回宫。”随着李原在御辇旁的一声令下，仪仗就向着皇宫的方向前行，皇帝尊隆的御驾进城之后，皇子们才紧随其后向北城门内走去，最后随行的文武大臣们才各自跟了上去，随着人群一同散去了。

只不过很快的，他们都找到了自己效忠皇子，开始商讨起事情来。

尊佑和尊亿两人一同向燕王府走去，随后跟随他们的亲近朝臣，也先后来到了燕王府，他们一番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如今皇上只封了三个王爷，想来随军督军的人选，也一定会从他们三人之中选出，看今天安相极力推荐二皇子的样子，想来这件事一定会事关立储，即使皇上之前不这样想，现在一定也会这样考虑了。

看来安相是想通过这件事，暗地里催促皇上尽快选定太子的人选，不然的话，以后碰到什么军国大事，皇上都不知道要派哪个皇子出面，毕竟在大事面前，还是太子站出来代替皇帝比较好，这样也可以更好的稳定军心和民心。

如果说皇上之前还觉得不着急立储，经过这件事以后，也一定会尽快将太子的人选拟定的，他们都力荐尊佑，希望他一定要争取到这个机会，一旦立下这护国的功劳，日后立储之时就多了一个筹码。

“王爷，微臣觉得此次皇上定下的出征人选，八成就是以后入主东宫的太子，您千万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啊。”他们异口同声地看着尊佑说道。

尊亿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三哥，我也觉得今天的事是一个预兆，你看到父皇的眼神了吗？之所以会如此重视此事，看来他是被安相给逼了一把，不管怎么样，弟弟都支持你。”

尊佑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早晚是要走到这一步的，父皇虽然还在壮年，但是许多事情也是力不从心了，这么大的江山，他确实需要一个太子给他分担了，安相一党咄咄逼人，大皇子尊仁那边也蠢蠢欲动，自己如今也已经封王了，只要抓住这次机会，立下大功，为国为民都是一件大好事，不仅如此，还可以顺势培养自己在军中的威望，这样一来，自己还是可以和他们争一下的，虽然他们一个是嫡子一个是长子，但是尊佑觉得自己并不比他们差。

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大臣们，他郑重地说道：“我明白各位都是为我好，只是最终的决定权还在父皇，不过我答应你们，不管父皇定下了谁，我都会再次向父皇陈情请旨的，还希望各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尊佑知道自己身为皇子，应该承担的责任与风险，他们生下来就金尊玉贵，可是同时也被迫着要与兄弟们争斗，即使自己不争斗，其他人也会逼着你争斗，只要太子之位一天没有定下来，他就一天不可能真正的安宁下来，别说是没定下来了，即使是定下来了，古往今来，也有许多无法顺利继位的太子。

为了自己，为了母妃，为了温月清，为了效忠于自己的臣子们，他愿意拼一把，不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尊亿和众位大臣都放下心来，一直以来尊佑都很少和他们表明立场，每次都是一带而过，可是这次却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决心，对于太子之位，他们也是志在必得的，无论是人品智慧，还是文韬武略，尊佑都是诸位皇子之中最优秀的一个，不仅如此，吕淑妃如今也已经是位同副后，，他们对尊佑死心塌地的追随，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家族以后的从龙之功。

众人又在尊佑的书房中商议一番，直到傍晚时分，才从燕王府中散去。

尊佑留下尊亿在府中用膳，他特意将温月清也叫来了前院，在晚膳时和她说明了今天的事情，温月清自然是支持他的，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她都愿意陪着他，更何况是这种争皇位的大事，不过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些，但是依然在心中明白，这种争夺储位的事情，一定是要经历千难万险，血雨腥风的。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在背后给他力量，因为爱他，即使他最后失败了，自己也愿意和他一起承担任何后果。

此刻的温月清早已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他了，无论刀山火海，都要与他一路同行。

用完晚膳以后，他们三人又畅聊了许久，直到深夜。

皇宫中，皇帝尊隆在御书房里愁眉不展，他思来想去，反复斟酌，其实从很久以前他就在观察自己的几个儿子了，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一来是因为他对储君的人选十分谨慎，二来是因为这几个儿子都有不如意的地方。

他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脑海中衡量着各个儿子的优缺点。

大皇子尊仁身为长子，为人能力很强，他是能干，很有气场与风范，生活方面一向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做出个不合伦理规矩的事情，可是他心胸始终不够开阔，许多时候都是锱铢必较，对待臣子也只是一味的严格刚正，正因为他长子的身份，让他总是高高在上，听不进劝言。

二皇子尊修身为自己的嫡子，对很多事情都多有涉猎，在朝中办差的时候也很认真负责，同时他还有皇后和安相一族的支持，号召力很强，可是他虽然会笼络臣子，但是始终色厉内荏，没有担当，更何况他事事听从安相的指挥，如果真的做了太子，只怕这天下的事就都是安相做主了，自己这个皇帝之位，岂不是会受到更大的挑战，皇帝尊隆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此看来只有三皇子尊佑是最合适的了，他自小就是自己最疼爱的皇子，不仅聪明机敏，而且才思过人，即不过分张扬，又不软弱，虽然从小顽劣任性，但是一向都是很有主见的，不会轻易被人蛊惑，也不会太过得理不饶人。

之前他年龄小，多少都带着少年的稚气，可是这三年来，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不仅平时朝中的事务处理的很好，平时也再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胡闹出格的事情，如今他年满二十了，还娶了蔡帝师家的二小姐，蔡家的势力，再加上吕淑妃一族的势力，也是可以和安相一族抗衡的，同时吕氏一族的势力又不足以完全把控朝廷，这一点就比安氏一族让他更加放心。

对于尊隆来说，尊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可是皇帝也明白一点，尊佑非嫡非长，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劣势了，如果想要抹平这个巨大的劣势，此次让他出征肃玉关，立下护国的战功，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立贤能者为储君，皇帝尊隆最终下定了决心，他要把这个绝好的机会交给尊佑，至于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打败突厥，这就要看他自己的实力了。

京都城里许多人在这个夜晚都无法安然入睡，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们，都在为了边关的战事担忧，还有一些官员们，为了自己追随的主子担心。

第二天的早朝上，又有官员提起了要让哪位皇子随军出征的事情，众位皇子们还有大臣都等待着皇帝的决定，皇帝尊隆环顾了一圈。

他才缓缓地说道：“朕昨天思虑了一番，决定任命燕王作为大军的副元帅前去督军，秦王在京都城负责朝中的事务，齐王在户部负责军需的调配，四皇子尊值负责兵部的调配。其他皇子依旧之前朝中的差事即可。”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派了燕王出征，这一次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于是很快以安相为首的齐王尊修一派，就先是提起了异议，随后秦王尊仁一派的群臣也纷纷反对了起来，，跟随着他们提意见的还有四皇子尊值的臣子，他们争相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据理力争，只有燕王尊佑的追随臣子们，一力赞成着皇帝的决定。

和这些七嘴八舌的大臣们不同，几个皇子都表现的十分镇定，好像此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一样，一个一个的，都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他们当然都是装的，此刻每个人的心中都是震惊不已的，他们见父皇安排的这么详细，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反驳的余地。

虽然心中都是心潮澎湃的，但是表面还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不能在父皇和群臣面前失了风度颜面，这时支持他们的大臣们，就是他们抗争争取的嘴巴，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他们来做就可以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就是代表了这些皇子们的心里话，大家心里都懂，却都不发一言，毕竟父皇也只是听着他们的争论，没有要他们停下的意思。

皇帝尊隆总是这样，他喜欢沉默地应对，沉默地观察，在心中自有评判，直到他觉得不想听的时候，才会命令群臣们闭嘴，对于皇帝的这个习惯，满朝文武都早已经习惯了，于是他们就分别畅所欲言，只求在最短的时间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更何况这是涉及到未来太子之位的大事，他们更加不可能轻易地妥协了，此时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太子之位的争夺，只有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他们不只是为了自己效忠的主子，更是为了以后的飞黄腾达。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肃玉关战事，什么突厥人进犯，什么城门失守，什么百姓生灵涂炭，此刻通通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虽然他们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天顺朝的百姓，可是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忧国忧民呢。

皇帝尊隆依然没有制止他们，只不过他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今天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不仅这件事情他们会争论不已，就算尊佑得胜归来，他们也一定会再次为了太子的人选继续争论。

早已看穿这一切的尊隆，心中十分镇定平静，他已经做好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这么多朝臣之中，安相一党的言辞最为激烈，只有秦王一党中的温亦儒没有说几句话，他没有向其他人那样为秦王据理力争，因为他此刻想到了温月清，燕王这样受皇上器重，自己没有必要去得罪他，毕竟说到底尊佑也是自己的女婿，，如今温秀洁在秦王府还只是一个侍妾，而且这么多年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是温月清却不一样，她深受燕王的喜爱，如今已经是他的侧王妃了，如果真的是燕王当上了太子，对于他们温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秦王也好，还是燕王也好，他都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依然可以稳坐兵部尚书的位置。

于是温亦儒就刻意的不去发表意见，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不去参与他们的争论，也不希望皇上和皇子们注意到自己。

群臣们大概争论了将近一个时辰，皇帝尊隆才制止了他们的争论，他最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告诉群臣自己心意已决，命令燕王尊佑明日即刻出征，前去和王大将军汇合，同时虽然身为副元帅，但是依旧可以自己率领一支军队，和王大将军的主军协同作战，皇帝还特地将李大将军的驻军归属于尊佑的麾下，直接听令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