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章知我是我
钟长清找的大和尚就是大觉寺得道高僧慈云法师,他想着这一行就要回家乡,一些故友该看的就去看了。
“世间烦恼皆由有‘我’而起”,钟长清想着那两人即将面临分别的痛苦和烦恼无不是因自己钟长清而起,最初他们只为救我,而后便欣欣然入了孽情之中,他便抓挠着胡须,“我是谁?我是钟长清”。
世间的爱恨情仇无不是欲望的表象,而众生的苦皆来自欲望。
“钟施主,你口中的‘我’是我又非我”,那慈云法师只是慈眉善目地笑,“佛家说的‘我’只是世人虚幻的妄念,世人却常常因我而执,因执而苦。”
“你们道家说的世人难逃这‘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所以总有这种种苦”,慈云法师一、二、三地掰着手指,“修行最终也只为早日跳出三界外,逍遥太清境。而那逍遥太清境大概便如我佛‘无我’之境。”
“我那徒弟,为人处世好似是睚眦必报”,钟长清不由得担心起来,他内心疑惑张大福被人打断的腿可能和刘一帅有莫大关系,若真如此以后他因这个有了祸事又是因自己而起,“我只担心他这样将来迟早入了魔道”。
儒家所说: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是他做的也罢,不是也罢,总是一个快意恩仇,自我洒脱。世人必先知我是我,而后才能忘我”,慈云法师双手合十,“不成魔或成佛,有朝一日他能明心净性,勘破自在放下,将来的修行只在你我之上。”
阿弥陀佛……
……
马七退五——那李浩顺炮横车来势汹汹,刘一帅便避其锋芒,暂退了窝心马。饶是严芳一早信息叮嘱刘一帅是李浩帮忙从警察局捞人出来的,让他多少对李浩客气一点,两个人一见面却还是有了深深的敌意。
那李浩每天都是穿得整整齐齐,衬衣上还扣着领结,不像一个学生,更像是一个出席重大会议的领导。
“棋盘岭推磨棋王刘一帅”,李浩第一眼看到刘一帅松松垮垮地穿了短裤t恤,又踢拉着拖鞋,露出鄙夷的神色,“久仰久仰。”
推或者不推,磨盘这东西,原本就在你棋盘九宫那里,刘一帅是想推就推,刘一帅正要反唇相讥:我推人磨,我自豪。严芳却因为李浩当着刘一帅说这话,一脸不高兴起来。
“李浩”,严芳和刘一帅紧紧挨着坐了,她轻轻摇了头,“推磨这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严芳维护着刘一帅,意思是李浩你别拿这个说事情。她想: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大概也都是因我而起。
李浩正打算拿刘一帅推女棋手磨这个事情大做文章,让不懂尊重对手尊重女性的刘一帅在女孩儿面前抬不起头,却被严芳一句话堵了嘴,仿佛正要大快朵颐的人突然被人用手狠狠卡住了脖子。
车四平二——“刘一帅同学,你暑期都忙的是什么啊”,李浩依旧心有不甘,又故意说起刘一帅被警察带去协助调查的事情,“怎么被警察带到警察局去了”。
炮五平六——“能做什么,不过行走江湖而已”,刘一帅一身的草莽气息,对面的人不客气,自己也就不客气,他不过是回以冷笑,“我去派出所也不过是协助警察,为维护世界和平尽自己绵薄之力。”
兵三进一——“哦,世界和平,这概念够大也够好”,李浩忍不住笑了,“我就不如你了,暑假只能到省网信办帮帮忙,协助部署青少年上网网盾工程,通过软件系统对色情敏感词汇进行筛查过滤,又提了上百条净化网络的意见建议,为减少青少年犯罪出些力”,又对严芳说着,“你看这以前网络上充斥着色情暴力,这些东西都是青少年犯罪的诱因。”
严芳也不得不点头。
经过一个暑期集中整治之后,网络环境明显好了许多,李浩不禁得意起来。
车八进四——“对了,有个‘极点’的小说网站,就是这次我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的编辑以前对内容的审查极不负责任”,李浩像是在给严芳展示自己丰硕的工作成果,“经过这次整治之后,你在上面看到涉黄涉暴的内容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能早一点关注网络涉黄涉暴的问题”,李浩挑衅地看着刘一帅,“说不定某些同学就不会滑向犯罪的边缘。”协助调查的另一层意思其实就是你已经在犯罪的边缘徘徊。
“工作不彻底啊”,刘一帅却讥讽起来,“‘极点’,这网站的名字就涉黄,该彻底封了。”
这话怎么说。
“我给你们说个笑话吧”,刘一帅对那极点站有些了解,“我有一次写了一个文章,里面就是用了一个矿泉水容量,用了英文ml,我的天啊,那是毫升,结果被当成敏感词汇给屏蔽掉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原因是ml是英文makelove的缩写,这都不是人干的事情。”
严芳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李浩却知道这是他在嘲弄自己,面红脖子粗起来。
“还有如今这些网络编辑被一番整治之后,都谈性色变,活在别处,活在了超凡脱俗的另外一个世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嗯,字前圣如佛,字后淫如魔”,刘一帅又乘胜追击,“就好像不似爹生娘养,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整治的成果喜人。
……
这两个人早已经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针尖对了麦芒。三个人其实都对那进行的棋局了无兴趣,严芳以上厕所为由起了身。她又给刘一帅发了消息:刘一帅,你有完没完,别在那和李浩贫嘴了,快下完,打发他走了,我带你去北湖玩。
……
“刘一帅,你是个什么东西”,李浩见严芳走开了,再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仿佛川剧的变脸,一下换掉文质彬彬的面具,露出凶狠狠的眼神,“你就是个社会的渣滓。”
“我是?”,好似自己问着自己,又自己回答了自己,刘一帅不为李浩的怒火而动,“我是严芳的男朋友。”
“刘一帅你死了这条心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刘一帅那话像一把弯刀给了李浩剜心的痛,他有些失去理智,“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知道严芳是谁?”李浩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按在了棋盘,把棋盘上的棋子都全部打乱,“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严芳是我女朋友”,刘一帅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想表达的是自己和严芳身份等级的贵重罢了,只是刘一帅不管这些,继续朝着他的胸口动刀,“你是谁,在这之前,我不认识你,在这之后,我还是不认识。”
“李浩,我劝你不要太执着于自我”,这李浩可能看自己看得很重,只是刘一帅继续漠视着他,仿佛他是一缕轻烟,随时要消散,“佛家说的‘我’只是世人虚幻的妄念,你却因我而执,因执而苦。”。
“好,刘一帅,你有种你也够胆”,这李浩却暂时拿刘一帅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言语对战讨不到任何便宜,接着他冷冷笑起来,“你别以为你能成事,我告诉你,你就像地面的一只蚂蚁,你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严芳不过一时觉得你新奇。”
一切众生皆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