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9元山下

九元山，最高海拔仅1200米，山上不仅没有什么文物胜迹，也没有什么引人入胜的秀丽风景，放眼国内，这座山可谓毫不起眼，山上除了葱郁的树木花草之外，就属外形看起来像座宝塔这一点比较新奇，除此之外，貌似再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了。

后来经过当地有关部门的再三考虑，最后还是放弃了对其的旅游开发项目，因此，原本就名不见经传的九元山，在这个基础上更加变得地藉藉无名。

但是它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却是一座无可争议的圣山。

外地人可能不太了解，而在当地却有这么一则传说，传闻在一百多年前，天下大旱，尤其是南际这个地方，整整三年，颗粒无数，河流干涸，百姓已经到了啃食树皮的地步了，而在那样的干旱环境之下，庄稼枯死，草木又岂能置身事外？

听闻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树木也被‘扒皮抽筋’，到后来就算是想吃几口树皮，都是难上加难的事。

但唯独九元山除外，不同于其它的地方，这里有着新鲜的树皮。

九元山上，不知为何草木的生命力在那个环境下显得格外旺盛，虽然不至于像往年那般地枝繁叶茂，青翠欲滴，但是相比其他光秃秃的山峰，明显具有生命的气机，不是说它的树皮啃不完，而是啃过之后，山上的树木总能慢慢地恢复过来，不像其他地方的树木，本来就是在苟延残喘，扒了皮之后直接就彻底歇菜了。

虽然自始至终人们也没有在九元山上找到充足的水源，但是相比其它地方，九元山的确明显能好很多。

就是这么一座山，同当地的百姓硬扛过了那个艰难的灾年。

没有人知道九元山为什么可以在那个大旱之年独善其身，但是在生命延续的方面，却实实在在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意义，仅此一点，胜过一切，后来九元山也慢慢成为了当地人心目中的圣山。

可能是为了这座圣山不受到外界亵渎的缘故，亦或是抱着财不外露的心态，最终九元山的事迹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流传开来，但是在当地，家家户户却一直在隐晦地口口传颂。

九元山下有一个小村子，名字就叫做九元村，此时，几个八九岁的孩童正蹲在村口的一颗大榕树下玩耍。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当此烈日炎炎之际，榕树低下还真是一个绝佳的去处，将刺眼的阳光遮挡地严严实实，而且相对于山林里面而言，此处委实比较安全，至少不会冷不防地钻出来什么‘蛇虫鼠蚁’。

几个孩童此时围作一团，貌似是在玩纸牌，估计是偷偷背着家长出来玩这种赌博性的游戏的。

这不，榕树枝干上还有一个望风的，时不时朝着村里的方向瞄上一眼，但是大多数的视线都落在了下面激战的场面之上。

扎金花，赌注就是一颗颗玻璃球，此时，最中间的碗里已经不下六十颗玻璃球了，对他们来讲，这一次的赌码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峰值了，只要赢这一次，之前输的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最终，经过一番升级和淘汰，碗里都已经快要放不下了，少说也有近百颗。

这时候，其中一个早已输的底朝天的小男孩可怜巴巴地献出了自己的碗，并扬言谁要是赢了，必须得分自己五颗。

然而这明显的趁火打劫并没有引起最后这两位参赛选手的反感，皆不约而同地给出了一个温暖而又可靠的眼神，并说道：“你放心，没问题！”。

对他们来说，只要能赢，纯粹就当是添了个彩头，扪心自问，谁要是在这个关节当口说句小气的话，真怕搞不好运气一散，也得像他一样输个底朝天，因此，别说给他五颗了，就是七颗八颗也无妨，就当是给自己祈福还愿了。

小男孩一听，本来可怜巴巴的神色，顿时神采飞扬，原本他也只是色厉内荏地抱着侥幸的心理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没想到对方二人竟然如此慷慨大方。

小男孩当即谄媚一笑，殷勤地给两位大哥做起了鞍前马后的狗腿子，力求服侍到位，“你们看我这碗要不要先擦一下？”。

此话一出，当即引来了另外两个已经败下阵的同伴一阵唏嘘，小男孩极为臭屁地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地喃喃道：“这是人情世故，你们还小，不懂！”，这话被他说地老气横秋的。

随着筹码越来越少，场面也自然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到底球落谁家？马上就会立见分晓！

“开牌！”，其中一个参赛选手把最后的玻璃珠投入碗里后，语气沉重地扯了一嗓子，似要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你喊的开牌，肯定是你先”，另一个不温不火地嘟囔道。

在没出结果之前，两人明显是不愿自己先摊牌，然而根据规矩，谁先喊的开牌就得先亮牌，本来这是不需要提醒的事，但是这次赌注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率先喊开牌的那个小男孩潜意识里喊了一句。

由于是暗牌，自从这波开局到现在，两人一直没有看牌，故而都不知道自己的牌面是什么，此时皆小心翼翼地拿起牌，一点一点地慢慢错开，神情认真而专注，紧张地都忘记了呼吸，那双纤瘦的小手都似乎在隐隐发抖。

而其他人这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不如我替你们看牌怎么样？”

突然，一道苍老的笑声蓦然响起，几个孩童正在聚精会神之际，骤然间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须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几人的身边，看这架势，貌似已经来了不止一小会儿了。

只见老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没有什么恶意，加之这也不是自己村里的长辈，顿时，这几个孩子也随之慢慢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待彻底回过神来之后，其中一个孩子吆喝道：“不用啦，天气这么热，您老还是先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去”。

平白无故地被吓了一跳，任谁也没有好气，这句话里面的讥讽意味已是不言而喻。

老人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道：“那你们能带我一起玩玩吗？”。

这位老人正是从真页宾馆离开后直接来到九元山下的白沐风，顶风杂志社的掌舵人，陈淑德的大老板。

几个孩子诧异地转过头望向老人，异口同声地道：“那你有球吗？”，正说着举起一颗玻璃球在半空中晃了一晃。

老人面色有些为难，尴尬地道：“没有，但是我可以花钱买你们的啊，一块钱一颗？怎么样？”。

几个小脑袋瓜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自懂事起，零花钱这个词和他们就几乎毫无关系，顶多只是在电视剧中听听而已，没想到今天竟然时来运转，似乎触之可及。

其中一个孩子眼珠一转，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牌嘛，得由我们来派发”，显然是留了一个心眼，怕老人是电视剧里的那种防不胜防的大老千。

老人笑了笑，道：“可以啊”。

“稍等，那等我们先完成了这局”，孩子说完后就将目光再次投向赌局，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紧张气氛，此时看向这碗里的玻璃珠似乎已经不再是玻璃了，而是一张张钱币！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树枝上望风的小男孩，微微一笑，最后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眼睛盯着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