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特别的营生

“我和我哥，因为刚好出外收租，躲过了这一劫！我们满怀欢喜的回到庄院，看到的却是血流成河、鸡犬不留，我和我哥虽然侥幸活命，却从此失去了家园，就像无处可归的野狗一样，受人欺凌、四处流浪；而我可怜的父母、兄弟姐妹、祖父、家人，都在这一天，全部被杀！刘家庄院，从此被抹掉，不复存在！直到有一天，我们被一名老镖师收留，给我们饭吃，教我们武功，我们才算是有了活命的机会。”刘白水面色木然，眼神中满含着悲切和回忆，一字一句低声说道。“我哥更是在义父——老镖师的扶助下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妻儿，日子终于开始有了一些色彩。义父知道我们的事情以后，一直极力阻止我们去寻找仇人的踪迹，他怕我们找到仇人的那一天，也是悲剧重演的那一天，到时候不单单是这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会再次遭遇变故，就连义父也将失去为他养老送终的人！我们怕义父担心，从不敢有任何表露，但我们却从不曾放弃，偷偷的打听那一件事的蛛丝马迹，寻找着那一个带兵闯入我们刘家庄院的人。因为，从我们能够吃饱饭的那一天起，那些深埋在骨子里的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开始慢慢苏醒和发芽，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狂的生长！我们发誓一定会找到仇人，为家人和全族人报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我们找到了仇人的来历.”

刘白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看着凤惊雷，慢慢说道：“不久之后，义父因为修为停顿、寿限来临，离开了这一方世界。我们为义父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离开了那个给了我们许多安乐日子的地方，举家搬迁.”

凤青茹心头微微一跳，一种莫名的预感在她心里慢慢升腾，她低声问道：“于是，你们搬来了武威郡城？你们搬到这里来，自然不是因为郡城繁荣，想到这里来图谋发展了。你们是带着仇恨来的？！”

听到刘白水的话，凤惊雷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沉声说道：“刘余恨一家搬来武威郡城，城里武顺镖局的那些日子，也正是我在白水河边救下你的时候.刘家庄院？.难道是靠近武阳郡那座小城池外的那一个刘家庄？庄主叫做.刘天齐？”

刘白水冷笑一声，说道：“都护大人果然好记性，还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一个刘家庄？不知道这些年以来，夜深人静，难以入眠的时候，都护大人是否会感觉到有许多游魂亡灵，会闯进都护大人的脑海和噩梦里？”

凤惊雷失声问道：“你是那刘天齐的后人？还有刘余恨，他和你本是同宗兄弟？是了，你的眉眼之间，和昔日那个刘天齐确实有四、五分相似。”

刘白水面容扭曲，冷声说道：“难得都护大人还记得昔日刘家庄的刘天齐，这么些年来，不知道都护大人是否曾记起那些惨死的刘家庄庄民？刘白水想要问一问你，你杀了刘家庄那么多庄民，心里可曾有过一丝愧疚和不安？午夜梦中，会不会有千百冤魂来找你鸣冤索仇？你可睡的心安？”

凤惊雷脸上闪现出一丝怜惜、同情，停顿片刻，才沉声说道：“身为一名大秦王朝的都护将军，军阵厮杀、杀戮战斗都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就算是一名普通武者，在一路修炼的时候，也少不了刀剑相向，你死我活的争斗。刚开始谁都有不适应的时候，但时间久了，你就能明白，在这一方世界，有时候杀人是为了让更多的人避免被杀。就好像两国交战的战场之上，碰见对方的军士，你本来占据上风，你能心慈手软放对方一马吗？”

凤惊雷自顾自的摇摇头：“不能！你若是不杀死对方，对方下一刻就会一剑杀死你！或者是杀了你的同袍。”

刘白水嘶吼道：“可是我刘家庄的那些庄民有什么罪？我刘家又犯了什么过错，你们要血洗屠杀？”

凤惊雷叹一口气，说道：“那一次的屠庄，确实是有些杀戮太过，沾染了太多血腥.但我也无可奈何.因为，我接到的指令，就是四个字.”

凤青茹：“四个字的指令？”

“鸡犬不留！这就是我接到的指令。作为一名领军都护，我没有选择，我也不能违抗指令。”凤惊雷说道。

“你撒谎！”刘白水大声嘶喊：“我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庄主，平日里除了领着那些庄民练武强身，从没有任何野心，也不会卷入什么江湖纷争，朝廷为什么要下令屠杀他们？一定是你和那些头领，看中了刘家庄的产业或者是觊觎刘家庄的什么宝贝，所以才假借指令在身，血洗庄子。”

凤惊雷看着满脸疯狂的刘白水，叹息道：“关于你父亲刘天齐，你又了解多少？你说他平日里只是领着庄民练武强身，从不曾卷入江湖纷争？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平时是一直逗留在庄子里么？庄子里的那些个庄民，有没有组织自己的力量？他们会不会外出，都去做了什么？”

刘白水一愣，迟疑说道：“父亲有时候当然会外出，但那也是领着庄子里的子弟，出去围猎.”

“至于庄子里的庄民，在父亲的领导之下，组成自己的防卫团，也是为了守御庄子，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手段残忍的杀戮之辈.”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慢慢的变得低了下来。他回想起来，当时的他虽然年幼，但也有些记事了。父亲在刘家庄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严，庄子里的防卫团可以说是刘家的私人武装力量，只要父亲刘天齐一声令下，那就是一呼百应；当然，父亲也时常会带着防卫团外出围猎.不过，却很少看见他们带着猎物和野兽的尸身回来，倒是会带回了许多金银珠宝，甚至是米面粮食

凤惊雷看到刘白水面色突然间有些犹豫，眼神恍惚，猜到了一些什么，他慢悠悠的说道：“想必你也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吧？其实，我当时虽然是奉命行事，但也在动手之前，对这件事做过一些调查。我想，你的父亲刘天齐应该每个月都会有一半的时间带着防卫团外出，对庄子里的人说的是外出围猎什么的，但最后带回家的必定不是大堆的猎物和野兽的肉躯。因为，刘家庄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片的森林，也没有野兽出没和妖族生存的区域。那里离妖族地域南域妖森，中间还隔着整个武阳郡，就算最快的来回，都需要十天时间，何况还要捕猎那么一大队人马，去一趟只怕少说也要二、三十天吧？”

刘白水一怔，没有吭声。凤惊雷说的没错，他的记忆中，父亲刘天齐每次带着防卫团外出，最多三、五天就会满载而归，而且带回来的，确实也不是野兽肉躯这些，有时候，他还看到那些防卫团带回来一些面露悲容的女子，都是有防卫团亲自看押的。据防卫团的人说，这都是在路途上带回来的流离失所的可怜女子.最后，这些女子要么就是成为了防卫团员的妻妾，要么就是“被防卫团暗自送回了老家”，从此音讯全无。

他的思想一下子有了一些动摇，难道凤惊雷说的竟然没有错？可是，父亲带着防卫团声势浩浩的出去，又能带回来那么多钱粮，又是去做了什么呢？

“也许他们只是去做些贩卖货物的营生，然后将获得利益还做了钱粮带回庄子罢了。”刘白水低声说道：“庄子里人口众多，每天的开销用度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就靠庄子里那些田地，怎么能够整个庄子的人生存？还有那些防卫团的青年团员，都是武者，修炼所需的资源，自然也是有很大的缺口，在这重重压力之下，父亲带着他们做些什么营生，也是情理之中。”

“你说的没错。”凤惊雷点点头，说道：“刘天齐身为一庄之主，身上自然肩负着重重压力；这些年，大秦和大燕之间从没有中断过战乱纷争，国力损耗巨大，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是十分艰苦，在这样的形势下，你的父亲要筹谋一个庄子几百人的衣食用度，还有满足那些年轻庄民修炼的资源，自然不能仅仅靠庄里那些田地的收获。”

“所以，你的父亲刘天齐领着庄子里的防卫团，经营着一门独特的营生。那就是打家劫舍、掳掠客商！”凤惊雷冷冷说道。

刘白水吼道：“不可能，你这是血口喷人！我父亲身为庄主，深得刘家庄所有庄民的爱戴，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庄主，怎么会是你口中打家劫舍的盗匪？你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肆意污蔑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