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日
两人奉命来到皇宫前东门,宫中的正大门。
今日北方传来急讯,上朝的大臣们都相继从这门路过,其中也有不乏看到李诺一等人的,前来忙打声招呼便寥寥走了。
红色的大门旁站着十几名带刀守卫,看腰牌是麒麟司的人
傅一航撩开马车帘瞧了瞧转头对李诺一讲“嚯,这皇宫当值的穿的就是气派,啥时候咱堇闲司也能穿这么威风啊。”
李诺一顺着他看过去冷眼扫了一圈:“只是表面的气派罢了,再厉害也是拴着的狗。”
七月的太阳像火烧一般,将宫门长道的白砖烤的滚烫。
还没等李诺一下马车就有个宦官站在那候着
“二位,老奴老早就候着了。”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监满脸褶皱,正伸手准备扶他下马车。
李诺一看了眼他的腰牌,没伸手,轻松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走吧,今个上朝是为了拿牌子的,不是来做爷的。”
老太监躬着腰掐着个嗓子说:“李公子身子弱,这车马劳顿国师一早就吩咐煮了鹿茸汤,喝了再去罢。”
他点点头,身后两小官低着头小心翼翼端上木盘中的两碗黄汤
李诺一表情冷漠,汤影中倒影着他的脸影。
傅一航上前端起一碗道:“好啊,正好渴了,这一路上可把我颠的够呛啊。”
他刚要递到嘴边,李诺一一剑把他碗打落,汤汁连碗滚落一地。
傅一航手还悬在半空,愣愣地看向他“怎么了”
李诺一冷眸,狠狠踩了踩碎渣道:“进朝之前,只有我师傅一人得知此事,国师何时变得长目飞耳,消息走的这般灵通”他又转向傅一航语气冰冷“出了堇闲司的门就得听我的,你嫌命有几多长。”
傅一航吞了吞喉,一副他才是大哥的表情
老太监跟两小官立马跪在地上,带着些哭腔道:“哎哟折煞老奴啦,的确是国师吩咐的,我有谋害公子的心也不敢在这天子的脚下撒野啊”
李诺一将剑指向他:“你的腰牌上刻有九龙纹凤,必定不是国师的人。”随后嘴角勾起冷笑“能这般明目张胆,且在皇宫中穿梭自如的人,你得是太子的人。”
话落
那老太监听后眼神闪烁如吃了一颗炸心丸,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
李诺一摸着刀刃道:“很好,还未跨进宫门半步,就有人迫不及待让我去死了。”
傅一航从身后拿出砍刀,对准那三人,咬牙道:“你妈妈的,原来在这等着爷呢!走,跟我去见皇上去。”
他拎起老太监的后领,如提起小鸡一般,吓得老太监腿打颤直哆嗦。
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促促的脚步声
“李诺一!傅一航!你们两个臭混蛋”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两人懒懒回头
太子头上裹着面纱,鼻孔冒着粗气,面目狰狞地朝他们走来,一副要把两人锤爆的表情。
那日将军府上周侯王把他当沙包玩耍,还让他光着屁股学狗叫,总之吃了不少苦头。
但此刻太子却越过两人,一脚踹在那老太监身上,并给他递去个滚的表情,老太监颤颤巍巍地扶地而起,三人踉踉跄跄地跑了。
太子转身提了提腰带,高低眉眼道:“怎么李诺一,进宫就提刀抡棒,就算你父亲在这,也不敢这般恣意妄为!这可是天子的地盘,不是你的将军府。”
李诺一收起剑,叩首道:“太子殿下息怒,臣今日来奉命取腰牌,秉公办事罢了,绝不敢造次。”
傅一航见机也跟着打趣说:“太子殿下真是如坐春风啊,人家都说母爱如山,这把你照顾的真是无微不至啊,瞧瞧你的步伐真是流行赶月,电炮火石啊!可有良方赐予兄弟?”
太子整个人脸都绿了,身后的侍卫虽然知道偷情一事,但都抿住嘴斗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子一副吃瘪的表情咬牙道:“傅一航——我听说了,你不过是个被李将军收养的遗孤,一个没父没母的杂碎来堇闲司当差,我看刘岂翼真是枯木朽株,都养了一帮什么样的废物。”
傅一航双手合十笑笑道:“是啊,我是遗孤,可遗孤还能进堇闲司,太子殿下您前些年作弊都进不了堇闲司,师傅他老人家固然执着,不通情理也在所难免!这里我向他给你赔罪啦!”
他咧嘴大笑向太子鞠了个躬
太子歪头看他随后冷笑:“没父母教应该是件很难过的事吧,李诺一再怎么说也是富家公子。那你是何人,一个帮人提鞋牵马的下等人,还真把自己当将军府的一员,你要脸吗。”
傅一航站在原地微微笑看着他,只是表情有些僵硬。
太子看看手指,语气慵懒接着道“母爱的确如山,可有的人连母亲都没拥有过,当然被人遗弃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的母亲大概很讨厌你吧。”
傅一航整个人僵在那,他语气带着些嘲讽与戏谑,不禁拨动着傅一航那根最敏感的琴弦
他怎么可能没见过自己的生母,虽只是寥寥几眼,但他还记着。
那个夜晚母亲持刀与悍匪交战,用粗陋的布将他裹在怀中,母亲喘着粗气,温柔的脸庞上带着边沙战士的坚韧,但当那把弯刀挥向她时,血珠从刀尖滑落,傅一航稚嫩的小脸上溅起一道血痕,母亲倒在边沙悍匪刀下,他呆呆看着再也不动弹的母亲,停止了啼哭。
傅一航眼神不知何时黯淡下去没有再说话
李诺一走出来道:“太子殿下,将军府那日多有得罪,傅一航是堇闲司的人为大满朝做事,他性子自是鲁莽了些勿要责怪。”
傅一航看向低头的李诺一,不禁心里一颤,但随后又收回目光。
太子心中大快,抬抬眉转身打量着李诺一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又瘦了”他抓起一串葡萄嚼起来“既然都病弱成这个样子,还一心谨守职责,那本太子也得好好心疼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