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不要动心
三日很快过去，到了高家的行刑之日。这一日，贤妃又带了酒来找苏宛畅饮。
苏宛无奈，说道：“皇后大丧刚过，严禁酒肉。”
闻言，贤妃嗤笑，“这宫里谁真的在乎欣媛，若当真敬重一人，自然会放在心里，何须拘泥于这些表面的规矩。”
“我只是高兴，欣媛被葬在妃陵，比生前自由些，说不定我死后还能同她合葬。”
越说越不像话，苏宛给自己也倒了杯酒，“那我陪你喝好了。”
“你少喝些，酒量真差。”
贤妃好歹出身名门，在外端的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名头，写小黄文却信手捏来，喝酒也甚为豪迈，和平时大相庭径，比她演技都要好。
不过贤妃有句话说得对，在宫里，谁演得好，就混得好。
“对了，你听说太后的事了吗？”贤妃突然问。
“自然听说了，宫里都传遍了。”
“都说太后和高家一起参与了谋反，我却是不信，她这太后当得好好的，干嘛要推翻自己的儿子，不过皇上好像信了。”
苏宛叹气，“他怕是不信，也要逼自己信。”
贤妃一杯酒水下肚，挑眉道：“你倒是了解皇上。”
要不是贤妃这一句话，苏宛还没有发觉自己竟然开始探究上官禹的内心，她抿了抿唇，假装不在意地说：“不是我了解他，这不明摆的事嘛，听说太后和皇上大吵了一架，估计太后说了什么，才让皇上大发雷霆。”
“那倒也是。”贤妃点头表示赞同，“皇上又有许久没有进后宫了，你见过他吗？”
不知不觉，桌上的酒壶已要见底，苏宛有些发愁，把最后一点酒倒在自己碗里。
贤妃心疼自己花了不少钱买来的酒，放下酒杯，不打算再喝。
“皇上病重时，我曾探望过几回，他那时病得糊涂，话都说不清楚，后来听说是好了，我没去，他也没找过我，现在算算，我们有一个月没见了。”
“哦。”贤妃拉长尾音，调侃道，“你还说不关心他，你们多久没见都算得清清楚楚，到底要怎么样，才是关心他？”
其实苏宛没想那么多，被贤妃一讲，顿时感觉脸上烧得厉害。
“你别胡说，他是皇上，咱们俸禄都是他发的，就算关心他一下怎么了，难道你就不关心？”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只听说他生病，但得了什么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又是何时好转，我一概不知。”
在苏宛的印象里，后宫的女子，一生都在为那一点点帝王的宠爱而活，倒是没见过贤妃这样奇怪的。
苏宛问出了她心底的疑惑，招来了贤妃的耻笑。
“你想什么呢，但凡有点脑子，谁会真的把自己一生的荣辱寄托在帝王身上，更何况咱们这个皇上，出了名的薄情。”
苏宛蹙眉，不是很喜欢贤妃这个评价，“何出此言？”
贤妃看着苏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说：“皇上可能待你特别些，但对其他人，从来没有真的上过心，无论是欣媛，还是太后，或是宫里那许许多多的女子。”
她似乎在回忆，回忆完后，对着苏宛掏心掏肺地说：“我劝你，不要对皇上用真感情，守好自己的心，才能一生顺遂。”
“为何？”
“你傻啊，皇帝哪有什么真感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看得太多了，只要他看你顺眼，他就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去，哪天不喜欢你了，也会毫不留情把你踩进尘埃，当年的欣媛也好，明昭仪也罢，还有一些曾被他偏爱的女子，哪一个有好结局？”
“我拿你看得到的来说，你以为德妃和邱贵嫔真的是病故？她们前两天身体还好得很，怎么可能突然就病死，我虽不知原因，可要说其中没有皇上的手笔，你信吗？”
苏宛一愣，摇头。
她当然知道这两人的死有特殊原因，但没有去细想，上官禹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既然他能毫无理由地站在她这边，那么她也能做到相信他。
“对啊，你都不信，这两个人都是陪在他身边很久的女人，不管什么原因，德妃暂且不说，那邱贵嫔多年不得他喜爱，可到底是他唯一儿子的生母，他说杀就杀了，你都不知道，大皇子在得知邱贵嫔薨逝后，哭得停不下来，不肯吃药，小可怜见的，皇上连问都没有过问一句。”
“那是他病了，那段时间他病得最重，自然不清楚。”苏宛为他辩解。
“那人母妃总是他杀的，这不会错吧？”
苏宛想了想，说：“也许都是误会，并不是他杀的，你没有证据，又没亲眼看见，不要乱说。”
贤妃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看着苏宛严肃地问：“你不会动心了吧？”
“啊，什么意思？”
贤妃叹道：“我是真心拿你当亲妹子，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千万千万不要对那人动心，只要守好自己的心，日后便是被抛弃，也不会失落和伤心，你想想欣媛，想想德妃和邱贵嫔她们的下场，还有，你在冷宫里，能看见的那些废妃。”
苏宛陡然心慌，嘴上还是不愿承认，安慰她说：“你放心，我明白，我不会轻易动心。”
“那就好，你在冷宫呆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废妃，都是曾经动过心，又被弃之如敝屐的女人，你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要重蹈覆辙。”
刚刚还心慌意乱的苏宛此时却哭笑不得，贤妃说得好像冷宫里面的人都是怨妇，可在她看来，她们纵然被废，贬进冷宫，但都能保持良好的心态，除了瑛妃会为了自己流了的孩子而发疯，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喜好，倒没见过因为被抛弃每日自怨自艾之人。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贤妃是真心为了她好，何况说得也不假，她不认为上官禹薄情，但那是因为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现在，高家倒了，她没有能利用的地方，会不会等待她的，也是如邱贵嫔一样的下场？
她有点害怕，贤妃看出端倪，问：“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明白吗？”
苏宛勉强笑了笑，“明白。”
见她身体不舒服的样子，贤妃没有再打扰，寒暄几句，便带着酒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