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监牢鬼魅
监牢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但无人理会,无处不透露着诡异。看到自己刚刚还在叫嚣的婆娘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杨富贵不用转头,想也想得出来后面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王氏惊恐地瞪着眼睛,大口喘气,和门外面目狰狞,浑身发着微微绿光的女鬼对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王氏胆子确实够大,即便面对恶鬼,依然可以思考,可对面牢房的王老汝却害怕到不敢晕过去,双手都在颤抖,此时,另一个蓬头垢面的白衣男鬼也缓缓飘来,死死盯着王老汝。
明明没有窗户开着,监牢里却阴风大作,王老汝慌忙朝着两只鬼不停地磕头,“不要来找我,求求你们,不要找我”
王氏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你们.你们是谁?别装神弄鬼!”
女鬼微微勾起嘴角,阴森森地说:“嫂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啊啊啊啊——”王氏一听到女鬼对她的称呼,就知道面前的鬼是谁,“你你想干什么?”
“嫂子,我受不了阴间寂寞,想把你一起带走啊~”
王氏害怕地用胳膊挡着脸,不去直视女鬼,“是杨富贵杀了你,跟我没有关系,你要带就带走他!”
原本躺地上装死的杨富贵听了这话,一百多斤的肥肉瞬间弹跳起来,指着王氏骂:“不是你让我找她,能出这档子事吗?你现在还赖我!”
他上前踹了王氏一脚,直踹得王氏哎哟哟地叫。
“是你杀了我,我要把你带走。”
杨富贵苦着脸,就差没哭出来,“姑奶奶,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个儿没站稳,碰死的,我没有想杀你啊,你就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这话激怒了女鬼,女鬼几乎嘶吼着说:“那守财呢?守财就是你们害死的,我要把你们带下去见守财。”
杨富贵颤抖地指了指对面的王老汝,“是他,药方是他开的,是他要害死老三,跟我们没关系啊!”
王老汝嘴里还在碎碎念之类“我错了,放过我”的话,他门前的男鬼抓住牢门狠狠地晃动两下,十分烦躁。
“是你,是你害死我的!”
牢门的巨响和面前咄咄相逼的鬼魂让王老汝仿佛一下清醒过来,他“哇——”一声就哭了。
“我错了,对不起啊,是他们,都是他们让我干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拿了钱,故意开错药方,我不是人啊!”
杨富贵瑟瑟发抖,没有辩驳,只是一昧求饶。
“哥哥,嫂嫂,我是你们的弟弟啊,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氏像是破罐子破摔,恶狠狠地骂:“那全怪你这个病秧子自己短命,都快死了还拖着那一口气,你就是想在临死前还分掉我们的钱,想得美,反正你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就是帮帮你,你们两个活着的时候都能被我弄死,死了变成鬼,我更不怕你们,凭你们两个鬼也想带走我们,做梦吧!”
都说人怕鬼,但其实鬼更怕恶人,能恶到王氏这种地步的人,恐怕会让所有鬼都闻风丧胆。
王老汝还在磕头,“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王氏呸了一声,还想再说话,突然发现了什么。
她激动地指着两只鬼喊:“你们有影子,你们不是鬼!”
监牢突然亮堂起来,王氏这才看清,门外的两个哪里是鬼,那就是活生生的人。
苏宛化着女鬼妆,可惜地撇撇嘴,走向上官禹。
一大群人蜂拥而至,上官禹为首,刘清风落了半步在后头,冷眼望着王氏,“你们方才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还有何辩驳?”
“不!”王氏面目扭曲,一口否认,“你们刚才那是严刑逼供,拿鬼吓唬我们,根本算不得数,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苏宛不屑地冷哼:“冥顽不灵。”
“我招,我招!”王老汝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我全都招了!”
王氏从地上爬起来嚷嚷着,让王老汝闭嘴,刘清风转头望向衙役,吐出两个字:“升堂。”
夜晚万籁俱寂,衙门连夜升堂,却没有一人面露疲惫,皆严阵以待。
此时王老汝清醒多了,跪在堂下缓缓说道:“十年前,我家的医馆刚刚开起,我堂姐就拿着一纸药方找上我,要我重新开一张跟上面差不多,但能不知不觉致死的药方,我开始是不答应的,但堂姐塞给我好多钱,那时医馆刚开张,生意不好,我手头拮据,日子快过不下去了,看到那么多钱,我一时没忍住,答应了。”
说到这里,王老汝微微叹息,钱这东西害人,当初一时没有把持住,让他从此堕入了无尽的深渊,“我把药方里几味药加重了剂量,原来的药方,本可以调养杨守财的病,但经过我修改后的药方,却大量渗入到人的肺腑,肺脏无法承受,便和慢性毒药一般,会慢慢要了人命,没出两月,杨守财就病情加重,去世了。”
冷风从脖子颈灌入胸膛,王老汝收紧了衣服,抱着自己,如释重负,这么多年瞒着的秘密终于有机会可以说出来了。
即便被王老汝指认,王氏依然还在抵赖,“大人,他在冤枉民妇,民妇从来就不知道此事,更没有拿什么药方给他。”
王老汝镇定自若,说:“大人,草民医馆中,还留着当年的药方和堂姐给草民的钱财及饰物,草民良心不安,始终不敢花这钱,堂姐为了钱泯灭人性,草民又怕他杀人灭口,钱和药方都好好收着,为的就是能做个证据,大人可以差人去草民医馆房间里的床下翻。”
王氏没料到王老汝还留了这一手,跟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王老汝就往人脸上挠,被衙役拖开,但还是在王老汝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王老汝哭道:“我实在是害怕啊,堂姐,你害死这么多人,你晚上就不怕那些人来找你吗?我是真的怕了,就给我一个解脱,让我快点去死吧!”
“那你去死啊,你去死就好了,凭什么拉我垫背!”
公堂一片混乱,衙役干脆按住王氏,不让她动弹。
去搜查医馆的捕头很快回来,呈上已经泛黄的药方,和一盒子的金银首饰,刘清风看了一眼,恭敬地呈给上官禹看。
上官禹一手捏着药方的一角,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他不懂药理,但这里头确实有几味药似乎分量有点偏大。
仵作看过药方后,确认王老汝说得不错,这药方当中有几味药的分量翻大了一倍,普通人尚且承受不住,更别想给当时病入膏肓之人服用,救命的药就变成催命的毒。
而那些银票首饰,经查证,曾经确实属于王氏所有。
见恶性败露,杨富贵赶紧撇开自己,“大人,这和草民没有关系,全是这毒妇一人所为啊。”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王氏不是不明白,但杨富贵这种一出事就把所有责任都扔到她头上的做法,令她万分寒心,衙役把她按在地上,都挡不住她的气急败坏。
王氏破口大骂:“杨富贵,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当初是你抱怨老三得宠,老爷子肯定会把钱全留给他,让我想个法子早点送他走,事都是我做的,你那手干干净净,现在好抽身了,我当你懦弱不中用,原来你才是那个厉害人物,这叫什么,借刀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