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散场
轻盈灵动,快如闪电。
那个犹如星芒一般的剑尖,在断纯良的眼中急剧地变大。
【五虎断门刀】重攻轻守,气势第一。若是被挫了锐气,就很难有用武之地了。而这种灵动的剑法本身就长于久斗,像这种快速突进,不过是为了迫使他进入缠斗的节奏罢了。
看聂鹰的凌厉的出手态势,若是真的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就算九公子能保自己下来,最后也难免要狼狈不堪。按照九公子好面子的性格,说不定会选择看着自己死在他的剑下也说不定。
所以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干净利落。
断纯良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结束了。
这是场上大部分人心中的判断。
聂鹰虚虚实实的剑招也最终图穷匕见,刺向了断纯良的心脏。什么切磋,什么点到为止?只有杀死对手,才算赢得漂亮!
剑尖划破了他的上衣,断纯良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胸口的凉意。
就是现在!
他大喝一声,浑身真气涌动,猛虎下山的气势陡然爆发出来。他对已经贴近胸口的宝剑不管不顾,手中的环首刀带着破风的厉啸直劈聂鹰的脖子。
好!
在场不乏眼光毒辣之辈,一眼就看出了这一刀的犀利之处。聂鹰一剑下去,断纯良固然必死无疑,但是他也必定会死在断纯良的刀下。
假如聂鹰不想同归于尽,则必须回剑防守,因为时机太晚,他已经没有了回避的空间。
狭路相逢勇者胜,至于结果,那还用想吗?
美玉不碰屋檐瓦!
聂鹰脸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和一个泥腿子一命换一命。他迅速撤回已经在断纯良身上留下血痕的宝剑,挡向了势大力沉的环首刀。
胜败已分。
铛!
来不及运足真气的聂鹰,差点被全力出手的环首刀连剑带人砍翻在地。虽然堪堪防住了这一刀,脚下的步伐却已经乱了。
断纯良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借助第一刀的余势,连斩三刀。
初学乍练的血杀心法在这样的较量中似乎有了突破,他感觉到真气的调动都快了三分。聂鹰感受到那一刀沉过一刀的力道,手臂发麻,心中却有苦难言,若非这个泥腿子用这种拼命的无赖打法......
断纯良可没有照顾他想法的意思。眼看他已经手忙脚乱,剑都握不稳了。断纯良将环首刀一转,厚实的刀身猛拍在聂鹰的宝剑之上,将他连人带剑拍出了宴客大厅。
杀人,他当然不敢,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门外的聂鹰连场面话都不好意思再说,拾起宝剑,羞愤离去。
“倒是有两下子,也难怪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会死在你的手里!”
李益冷冷一笑,眼中尽是戏谑。
与他的轻描淡写不同,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席上的宾客几乎瞬间就炸开了:这个断纯良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人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将军府。
“李兄且慢,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呢?”
九公子有些不悦,也不知道是因为断纯良闯的大祸,还是因为李益当场发作,丝毫不给他面子。
“误会?可没有什么误会。”
李益从主座上缓缓走下来,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门外一阵踢踏和撞击的声音传来,整个大厅已经被影影绰绰的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场上宾客无不噤若寒蝉,被众人护卫起来的九公子更是面色铁青。
处于风暴中心的断纯良一言不发,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他隐约察觉出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堂堂将军府的公子,当初是怎么被自己一个连心法都没有的底层武者所杀的?要知道九公子身边可是时刻跟着项洪和李三,项洪算是半个陪练,但是李三却是无限接近炼极地境的高手。他的身份纵然不如九公子,护卫也不至于如此轻率。
其次,李益并不是刚刚才发现自己。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间点发难,这对将军府和九公子都不好收场。说句难听的话,自己区区一个登楼境的武者,他只要私下和九公子提一句,未必不能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可不像是一个冲动到会感情用事的人。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此时与九公子无关,我断某一人做事一人当!”
断纯良环顾四周,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丝毫没有可以钻的漏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抱住九公子这棵大树搏一把了。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他向前一步,话语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在场宾客神色各异,有人敬佩,有人不屑一顾。这个世界只有见风使舵的人才能活得最舒服,忠贞义烈的都在祠堂上供着呢。
九公子虽然不认为李益敢对自己动手,但是也对他这一份担当也表示十分欣赏。心中也起了要在李益手下保下断纯良的心思。因为他也逐渐回过味来了,叫的最欢的狗都是不咬人的。
李益提着剑一步一步向着断纯良走来,断纯良却始终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但是他的内心却绷得越来越紧,若是九公子再不出来阻止,自己有要作最后的困兽之斗了。
“李兄且慢。”
“你要拦我?”
李益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就让他血溅当场的态势。整个宴客大厅就像是一个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益儿,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
一个中气十足的威严声音从大厅后头传来,接着走出来一个约莫五六十岁,方脸阔额,龙行虎步的男人。在将军府敢直叱李益的人,不用想,肯定只有这里的主人:骠骑大将军——李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