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倒计时
一日之晨，早高峰的时间段里，月安市三环以内正上演这每日都会有的拥堵戏码。水泄不通的环道上，拥挤的车流以每秒三十公分的速度向前挪移，轿车刺耳的鸣笛声，焦躁的上班族们的怒骂声以及不时从车流中传出的急促的橡胶摩擦地面的的声音正是这个时间段的月安‘特色’。
一辆老旧的警车在如此糟糕的路况之下接连横跨两个车道，引起了一片冲入天际的怨声载道之后，终于艰难的停在了道路的两边。
车门打开，沈炼观察了下侧后方是否有那些横行霸道的电瓶车之后，接过吴用递给他的密封袋，从后座缓缓的下了车。
“私人物品都在袋子里，你可以检查一下是否有遗漏。”
“不用了，警察难道还能偷我东西？”沈炼挤出苍白的笑意打趣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了吴警官......还有，也帮我跟马警官道个谢，如果没有他，恐怕昨天晚上我这一百多斤肉就交待在那了！”
沈炼感谢的话语让吴用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惯在普通人中摆出的不假辞色的表情也稍稍柔和了些，
“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转达的。”说完他顿了顿气息，瞧着沈炼满是血丝的双眼嘱咐道“以后娱乐会所那种地方尽量少去，夜路走多了难免碰到鬼，这次算你走运，万一下次再碰到个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说了！”说道最后，吴用语气分外严厉，“按你以往犯得那些错误，我们真关你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人可以说不是的！”
沈炼扶额苦笑，连连答应下来。
“还有....”临走之前，吴用犹豫了一番后还是不住对沈炼说道，“虽然赵清雅的事情不归我们管了，但是如果你有什么新的信息要反馈，或者.....我说万一，极端情况下，那个怪物又回来找你了，你立刻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已经录在你手机里，千万不要想着逞英雄自己解决，那种鬼东西绝对不是你们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可以单枪匹马解决的，知道了吗？
“您放心，我怎么也不会作那种蠢事的，有情况我就给您电话！”
话已说尽，吴用点了点头后眼神略微不甘的看了眼沈炼，轻声叹息后启动车辆，在沈炼的注视之下，车辆汇入庞大的车流，消失无踪。
“呼......”
殷红的赤日已挂上枝头，刺眼的阳光让熬了一宿被折腾了十几个小时，而且滴水未尽的沈炼眼前不住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扑倒的大马路上。
方恒东走的很匆促，甚至来不及听完沈炼最后反馈的讯息。在他接收到耳麦里传来的即时信息之后，立刻招呼着医护人员从沈炼身上抽了几大管血后慌慌忙忙的就上了直升机赶往机场，沈炼从他和耳麦之中传出的声音对话的信息可以猜测道，似赵清雅那边异变的情况，恐怕在其他地方也发生了，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例！
“这是卫星加密电话，你提供的信息非常宝贵，如果有什么新的猜测，你可以用这个电话直接联系到我，不过只有一次的权限，你一定要谨慎使用！”
收集完沈炼的血液样本，方恒东看着快要晕厥过去的沈炼交待道，“另外，这段时间市面上恐怕不怎么太平，作为你提供信息的回报，我建议你如果最近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最好还是在家里待一阵子，你公司那边我们已经安排人打过招呼，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你好好休整一下！”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医护室，步履匆促的消失在沈炼的目光之中。
从密封袋中取出手机，黝黑的机壳之上沾染了些许尚未除去的猩红，那淡淡的血腥味让许久未曾进食的沈炼的胃部不住一阵酸水翻涌。
八点五十七分....
打开了手机确认时间，沈炼没有理会叮咚叮咚络绎不绝冒出来的电话提醒，找到通讯录里周建民的手机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拨通之后才两秒的时间，电话那头的人便迫不及待接通了电话，“喂，是沈炼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出来了没有？”
“咳....”
清了清嘶哑的嗓音，沈炼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出来了，刚下的警车，你那边什么情况，朱总呢？”
“送他上飞机了，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他情绪怎么样？”
周建民稳了稳方向盘减速让开左右超车的车辆苦笑道“还能怎么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说话也颠三倒四的，看来受不了不小的刺激....”说着，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好奇的问道
“你们....昨天晚上.....”
“嗨，别问了！”沈炼打断话头“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现在手机肯定处于被监听的状态，不适合多说。”
“嗯...”听沈炼这么说，周建民只得无奈打消好奇心“那你今天还去公司吗？”
“不了，国....警队的人帮我跟公司领导简单说了情况，给我请了一段时间假，我准备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几天。”
“那行吧，我昨晚也被折腾的够呛，准备今天开车回丰阳看看孩子，等我回来了我们再聚聚！”
电话两头同时陷入了沉默，交换完信息，满腹心事的二人都没什么谈兴，简单告别之后，沈炼便挂断电话，步履蹒跚的走进了街边阴暗的长巷，身形没入了阴影之中。
巷口的早餐店里三三两两做着拉家常的老人，过了出行的高峰，满脸油腻的妇人百无聊赖坐在雾气蒸腾的蒸笼后面摆弄着手机，不时乐呵呵的笑上几声，对面茂盛的梧桐树上蝉鸣声此起彼伏，清风拂起微尘，昨夜那场暴雨给大地带来的芬芳气息若有似无的飘进了沈炼的鼻翼。
不怎么太平么....
想起了方恒东之前的警示，沈炼步伐沉重的走到包子铺前，
“老板，给我来二十块钱馒头，我打包带走！”
“好勒！”老板娘利索的掀开蒸笼，澎湃的雾气顿时喷涌而出，携带地热力逼迫沈炼不得不退后几步。
老板娘抽出大的过分的塑料袋给沈炼装着满头，透过朦胧的雾气她笑着说道“小沈啊，看你满脸憔悴的样子，昨晚上又陪客户通宵喝酒了？”
“呵呵，让你看出来了，陈姐？”
“哪能看不出来？跟得了红眼病似的双眼通红，黑眼圈都快延到下巴上了！”陈姐也摇摇头，怜惜道
“年轻人吃点苦倒没什么，但也要注意身体哈，把身体熬跨了，赚再多钱也没什么用！”
“谢谢陈姐，我晓得的。”冰冷的都市，算不上熟稔的大姐几句关心的话语让沈炼心生暖意。
“也别图省事，光吃馒头，馒头能有多少营养?”
“哈，我知道，没准备一直吃馒头，放在家里备着的......”
待陈姐装好了馒头。两人随意唠叨了几句，沈炼便提着两大袋拢共四十个馒头迎着刺目的阳光，摇摇晃晃往家里走去。
往**靥潮湿的小屋此刻却给沈炼带来了不一般的安全感，斑驳的光影透过满是灰尘的纱网在灰白的墙面上映射出奇怪的图案，嗡嗡作响地冰柜更是让这个满身疲惫的年轻人顿生恍如隔世之感。
昨夜未能休息，精神又一直处于高度绷紧的状态，方才在外面还不觉得什么异样，回到家中的沈炼顿时觉得大脑如针扎般的疼痛，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出现了缭乱的重影，这股撕裂的痛感让难耐的饥饿都不再那么折磨人。
“嘶......”
本准备先吃点馒头裹腹的沈炼再也支撑不住，他眉头紧蹙捂着头颅难受的呻吟着，匆匆将馒头和随身的物件丢在一旁后迫不及待地拉上窗帘扑倒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了被褥之中，嗅着被褥上熟悉的湿霉味强迫着自己沉睡。
但是，熬夜通宵上网过的人应该都明白，即使回到宿舍能够休息，明明困得不行，可兴奋的中枢神经却一时半会无法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