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夜话
“嘿！.....哈！.....咿呀！！！”
看到沈炼站在大楼边上，一只脚踏在凸起的墙垣，冲着大楼下一阵挤眉弄眼，并且口中还不时发出怪异的低声，秦末笙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内心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精神问题例如间歇性脑抽类的疾病。
“嚯....呀！”沈炼提声振气，头颅顿耿，眼睛倏然睁大，狠狠的瞪向楼下昏暗的阴影。
“你...你是要用眼神把下面的活尸杀死么.....”沈炼滑稽古怪的动作惹得秦末笙险些笑出声来，但随即想到自己和这个危险的男人还没那么熟稔，生怕笑声会惹得他发怒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于是肩膀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喏声问道。
“滚蛋！”
尝试了半天，沈炼也没能重现白天那般有如神助般的轻灵状态，不禁有些心情不佳，没好气的回冲了一句。
沈炼啧啧嘴，感觉甚是遗憾。身处那种奇妙状态的他可以毫无死角的观测到周身十几米，三百六十度的所有景象，哪怕是阻挡视线的隔墙还有封闭的纸盒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窥破，不仅如此，开启了神奇视角的他似乎意识会陷入一种违反常识的冷静中，二者加成让他的本能或者可以说是直觉有了数以倍计的提升，举个例子，下午沈炼持刀连杀两只活尸，一只是挥刀横斩，直接砍断活尸的脖子，另一只是直刺切入颈骨间隙，将活尸头颅卸了下来。若换做平常的状态，即使破开猎食者硬如牛皮的皮肤，结果也多半是被骨骼阻挡住刀势，但在‘上帝视角’状态下的沈炼，挥刀之前便有强烈的直觉指引着他应该以何种角度，多大力道，以及砍在何处才能一刀功成。
如果沈炼可以自由控制这样能力，那他因进化而倍增的身体力量就能转化为实际的战力，无论是逃出月安还是末日求生的概率都会有很高的提升，只可惜，这突然出现的能力就如昙花一现般消逝不见。
是因为我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掌控这种神奇的能力，还是说必须在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下能力才会开启？
需要追寻的问题又多了一个，沈炼无奈摇摇头看向身边因他的长久沉默而局促不安的女孩，颔首问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秦末笙”，
小丫头没有选择沉默，很干脆的回答了沈炼的问题，她悄悄偷觑了一眼沈炼，又立刻补充道“期末的末，笙是竹子头下一个生活的生……”
“哦……”
沈炼点点头，心中了然，“呵，虽然挺烂俗但是听着还行，我叫沈炼，这下咱们也算认识了。”
“嗯…”秦末笙没敢回怼一句沈炼对她名字的评价，低低应了一声“沈…沈叔叔…啊，不…沈哥好！”
乍闻秦末笙称呼他作叔叔，沈炼眉头忽而高挑，但随即好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是你叔，也不是你哥，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用被人遗弃在屋顶晒晾的衣物床单和烂床板点燃的火堆渐渐燃尽，丝丝凉意乘虚而入侵袭而来，沈炼见状转身走到一处拾起几块破碎的木板丢进火堆里，蹲在边上专心致志的撩拨的火焰，招呼着秦末笙过来烤火，随口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15岁了……”
“15岁？”沈炼手上动作一滞，诧异的重复了一句，“这么小？你怎么会一个人跑进超市里的，我记得那几天是工作日，你没去学校上课？”
“没去，我逃课了。”秦末笙隔着沈炼一米的距离坐下，看那轻描淡写的姿态仿佛逃课对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般自然而然。
“逃课？”沈炼嘴角抽了抽，“你父母不管你么？”
听到沈炼的问题，自醒来后表情一直还算温和的秦末笙骤然间脸上又挂起了似白天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眼神顿挫，声音中漠然的寒意冰彻透骨，“他们死了，死了八百年了！”
沈炼讶异的挑了挑眉毛，瞧了眼一脸生人勿进表情的秦末笙，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别人提及的伤心往事，即使沈炼亦是如此，如非必要的话，还是别去触碰他人的伤口的好。
本已做好沈炼会继续追问下去的秦末笙意外的发现沈炼没有说话，先是楞了片刻，而后眼睛里闪露出些许感激。
即使皓月当空，失去电力照明的城市视野还是十分糟糕，沈炼漫无目的的扫视被高楼大厦层层阻隔的北方轻声叹息，垂下头忧虑重重
二人一时无语，寂静的楼顶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压抑，沈炼满脸心事的模样落在了秦末笙眼中，这个不太习惯主动释放自己善意的小姑娘局促的扭动着身躯，面带不安的问道，
“你好像有心事？”
“是啊…”沈炼无精打采，“我再想该怎么尽快逃出月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想起白天在超市里沈炼那副火急火燎要离开上路的模样，秦末笙小脸微红，说到底，现在两人这尴尬的局面还是她自己造成的，
“白天…对不起，是…是我耽误你了。”
沈炼点燃香烟，已经习惯性的拿烟雾往自己身上熏一会，“算了，你也是为了自保，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离开毕竟有用，”沈炼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晚上视野太差，穿城太危险了，等明天一早出太阳，我再想办法把大楼周边的活尸引开，然后我们慢慢往北移动，据我测算，那边是离开城市最近的方向…”
“你为什么那么急着离开城市？”秦末笙颇为不解，眼睛忽闪着疑惑“城市里虽然很危险，但是食物和水都很丰富，只要小心一点，以你的能力可以活得很好，为什么非要冒险离开啊，野外没有食物，说不定还会有很多猛兽，而且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嗬嗬！”
沈炼耸了耸鼻翼对着火塘嗤笑一声，“你以为这些我想不到吗？”
“那是为……”
秦末笙还没问出口，沈炼已经自顾的解释了起来，并且说出的话让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险些失声跳了起来。
“我……姑且算是我一个朋友吧，他在…军队里工作，级别相当高的那种。”
沈炼声音淡漠，侃侃说道“今天上午的时候我跟他通过卫星电话和他联系过了，他告诉了我一些讯息，包括这次灾厄的波及范围，死亡人数还有政府目前现在的状态之类的信息……
他跟我说目前紧靠政府残存的力量已经无法对城市里幸存的人类进行救援，但是将来有一天他们积攒足够的力量，为了能够更轻松的从活尸手里夺回城市，为了控制活尸的数量，决定对一些完全沦陷的人口数量巨大的大型城市实施核打击，时间就在三天后，也就是…就是68个小时之后，而月安也在打击目标之内！”
看见秦末笙骤然苍白的小脸，沈炼苦笑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月安了吧！”
“怎么可能…政府、军队…他们怎么能！”
秦末笙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结结巴巴的反问。很显然，纵然她从来没对学习之类的事情上过心，但有最基本常识的她对于核打击是什么样威力还是有概念的。
“难道这些城市里活着的人他们就不管了吗！”度过听闻消息最初惊悸的小丫头气的满脸通红，怒声反问。
“哼！”
沈炼目光幽深，显然胸中郁气难平，“为了日后能够顺利光复全境，这些许的幸存者在他们眼中算得了什么，直接牺牲了了事！”狠狠吸了一口烟，沈炼接着说道，“而且，在末日降临，全球沦陷的那刻起，这个星球上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国家和政府了，这些人与其说是政府残存的武装力量，倒不如说是末日之后的崛起的一个个军阀，看着好了，用不了多久时间，这些武装力量就会被私有化、个人化！”
沈炼的话给了秦末笙莫大的冲击，毕竟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她思考问题还脱离不了一个未成年人的局限。
虽然对国家、政府消失的事实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感触，小说里对末日之后的政府组织崩溃的事实描述的也多，但拿着核弹往自家城市里仍，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还是超出里她的理解能力。
“那…那我们能来及逃出去吗？”知道真相的她惴惴不安，目光殷切的望向同样在看她的沈炼，却不防沈炼对她露出个莫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