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驴肉汤
店小二与相柳面面相觑,相柳抬手歪了歪酒杯,示意他下去,店小二摸不着头脑,第一次见男客人不点舞姬,倒是女客人先点上了,他摸摸后脑勺边后退着出去带上门。
小夭侧卧在榻上,头枕着他的腿,伸手去够矮榻上的吃食,相柳就着她的手端过来拿在手上,她吃了一嘴,便朝着一众舞姬一顿输出。
“这次的舞姬没有从前那波好看,腰太粗,腿也不直……”边说着边怂着他的手臂。
相柳却没有看舞姬,他眼里只有她,“喂,你瞧瞧是不是?”
他漫不经心的将她搂在怀里,“我只顾着看你,哪儿有闲工夫看舞姬。”
那话一出口,小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张嘴咬在他的手臂上,吃食散落满地,“你谋杀亲夫啊……”相柳不满的抗议。
两人在撕扯着滚在一处,相柳捉住她的衣襟将她往怀里带,小夭将唇印在他的唇上,两人纠缠着吻了半个时辰。
姑娘们扭动着水蛇腰,乐师配着乐,“红尘九曲是恋慕,是自苦;柔情似水一声声,是缄语是禁锢。”
小夭俯身在他耳边说道,“我想看你跳舞!”脸上尽染红润,“你陪我!”他说着便拉起小夭往舞姬群里凑过去,两人相拥着彼此随着乐曲扭动着腰肢,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随着清歌慢舞摇曳着身子。
……
破败的门前,堆着捣烂在地上的军旗,深红色的印记深深的刺痛着小夭的眼睛,她仿佛回到小时候,母亲披着铠甲带着勇士上战场的情形,虽然她没见过战场上血肉模糊的一张张脸,但她可以想象残酷的面容之下是破败不堪的血腥和暴力。
门吱呀一声,开门的是一位形容枯槁,半身残弱的老人,头发花白,披在额前,侧着耳朵,恍惚着神情,
“客官里面请!”他颤颤巍巍的抬手,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内走去。
小夭沉声喊道,“离戎老伯……”那人眼里闪过一道金光,转过身来,“王姬……”
小夭笑笑道,“我现在不是什么王姬,您叫我小夭就行。”
他们双双入坐案台前,“老伯,给我们来两碗驴肉汤。”小夭怕他听不见,声音敞亮磅礴。
“你声音再大些,不怕吵着邻桌的客人。”相柳捏着她的胳膊说道。
“这当过兵的人就喜欢敞亮着嗓子喊,这样才快活,方能意趣。”说完相柳了然的笑了笑。
“你倒是客随主便。”他快意的倒了一壶酒。
新鲜热腾的驴肉汤在大碗内翻滚着,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浓浓的汤香味,小夭闻了闻,对着那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颇为享受的吸了一口汤汁。
老伯站在桌前,凑近距离盯着桌上的相柳,那人一身白发素衣,样子清冷,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他是相柳,就是很久前我找过您,救的就是他。”小夭吃了一口驴肉。
离戎老伯盯着相柳,嘴里念叨着,“青山有幸埋忠骨,辰荣军永不降兮……”
“相柳大人,受在下一拜。”说着,他躬身跪拜在地上,声音苍靖有力。
相柳上前一步扶起老伯,“老伯,不必多礼,今日多有叨扰。”
“等会客人散去,你们且留下,我有话同你们讲。”离戎老伯说完便颤颤巍巍拿着木勺离去。
隔帘对面,一抹青色身影坐在木桌前,盯着餐桌上的吃食,动手拿了一块饼,自顾自的吃着,离戎昶按捺不住性子,拍着桌子说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就这样看着她跟别的男子双宿双飞?”
涂山璟眼中一片清明,低头喝了一碗驴肉汤,“昶,我早就想通了,我与她早就成过去式了,你也不用整日为我鸣不平。”
离戎昶站起身,撸起袖子,叉着腰来在屋内走来走去,“你既然已经想通了,那你今日拉着我前来干什么?”
“我以为你是来示好,抢回王姬的。”他说着指着涂山璟的鼻子补充道。
璟将驴肉吞下,抿着嘴姗笑,“昶,是谁说分手的前任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我和小夭至死都是最好的朋友,她救过我的命,我需还她恩情,仅此而已!”
话音落地,离戎昶才将信将疑的盯着他,看他面上忧郁之气散去,才放下心来,坐回原来的位置。
“真的想通啦!”
“真的。”他点点头,往他碗里加了一筷子驴肉,随后摇摇头笑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用怕他们,走,去会一会那一对浪荡子。”离戎昶端起酒杯,撸起袖子拉着涂山璟往门帘外走去。
涂山璟整理了衣衫,便站起身任由离戎昶拉着他前去。
小夭将一口吃食放在嘴里大嚼特嚼,满嘴的浓郁香味在口中散开,她满足的喝了一口肉汤,直到涂山璟站在她的面前,她才抬起头来。
她颇有些意外,“璟,你也来了……”
“坐!”她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相柳识趣的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我去再寻些吃食。”离戎昶摊开手将璟推至桌间便潇洒的离去。
小夭给涂山璟倒了一杯酒,“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你最近可好?”
涂山璟点点头,“你很好,前段时间青丘事务忙了些,今日才得了离戎昶邀请出来散散心。”
小夭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涂山璟的眼神,“璟,你可曾怨恨我?”
涂山璟夹了一块驴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的吃着,“小夭,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早就放心了,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小夭盯着他,听他继续说道,“玱玹近些时日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他怕是有所动向,我才急匆匆的赶来告诉你,好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我知道,我们昨夜已见过。现在正在商量对策。”小夭吃着泡了驴肉汤的面饼。
“那就好。”
“今日见你气色不错,我就安心了。”两人相视一笑,坦然于胸,将酒碗碰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