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他不行
严琮是个什么样的人,浣溯溪虽然不熟但还是知道一些的,做为村里唯一的举人,严琮的性子高傲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
在浣溯溪他们那地方,去私塾上课那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但是所能学到的东西却也有限,要真想学东西,那都是家里花了钱请先生上门来教书的。
而这笔费用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可不小,所以那时候村里有几户凑了些钱请了位先生一起上课,这其中便有严琮。
严琮是严家的长子,严家的家境不错,而严台那也是个有眼界的,想着自己打了一辈子的鱼,总不能他的儿子也一直跟着他打渔,所以一直很是注重这一点,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他晚年也好跟着沾沾光。
严琮就是在这样的教导下长大的,也不知是他天性如此还是严台自小管教的原因,严琮对于这自己未来的规划也很清晰,就是他要当官,当个大官。
几家人合伙请的先生,一段时间下来,只有严琮每日刻苦勤学,其余的皆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所以其他家的人便不想在此事上浪费时间,不想再请先生这事上浪费钱财。
严家知道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咬咬牙自掏腰包将先生留下了。
而这教书先生呢,为了生计也不想断了这往来,加上严琮也确实好学,所以对严琮进行了鼓励教育,常常当面夸赞或是对旁人言说严琮的聪敏,说他将来必成大器。
这话本有着一些客套的意味在里面,但是听得多了,严琮便觉得理应是如此,所以他尚且年幼时便有了,自己将来是大官,不要和平民牵扯过多的好,免得将来给他的名声抹黑,这样的想法云云。
所以严琮在村里,高傲的就如一只花孔雀,对谁都态度疏离带着一丝居高临下,但是村里人朴实简单,听着教书先生的夸赞,看着严闻的做派,还道这话说不定还真有几分道理,所以也没人去纠正和评判严琮的行为。
再后来,严琮过了州试,成了举人,这下更是觉得坐实自己心中所想,行事作风也是越发变本加厉,是以浣溯溪是相当看不上严琮。
而严闻的接人待物,多少也受了些严琮的影响,之所以没变的像严琮那般偏激,大抵是因为在家中相比对于被寄以厚望的严琮,严闻时常在一些方面受到忽视,而他也没有得到和严琮一样的评价,便放弃了继续进学。
严台呢倒是也没多说什么,想着现在严闻帮衬着家里将严琮好生培养,将来严琮高中,那时提携一下严闻也行,兄弟俩不就该互相扶持不是,至此严琮可以说是成了严家的中心。
今年开春的时候,严琮进京准备省试,走的时候可谓是声势浩大,那是当场放下话,必定高中而归,可谁成想这一去便没了消息。
想起上次见到严闻的模样,浣溯溪便想着严琮大概是落榜了,但是她没有挑明,毕竟这事和她无关,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现在严闻站在她面前,言语艰难的说他有求于自己,她便知定是关于严琮的,严闻性子高傲,从未因自身的问题寻求过她的帮助。
“溯溪,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求到你这。”严闻抬眼,那双眼看得出很是挣扎。
浣溯溪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让严闻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闻便一脸忧愁的说起他这次进京后的遭遇,他原本一半的目的是想跟在浣溯溪身边,而另一半呢也确实是进京来找严琮的。
来到京城后,这京城这般大他又人生地不熟,要想找个人就像大海捞针一般,但好在王延锡答应过会帮忙找,所以他等了几天后,果然收到了消息。
来到严琮所在的地方时,严闻几乎说不出话来,他那不可一世的哥哥,窝在一个小破院子里,那院子里还住着不少的人,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见到严闻的出现,严琮显得很是慌张,拔腿就要跑,但是如今瘦弱的他又怎么跑的过严闻,很快便被拦下了。
严闻带着其去买衣裳吃东西,最后再严琮不甘的叙述中知道了自家兄长如今的状况。
意气风发的严琮上京赶考,由于自己心中笃定,他虽有些紧张但多的是兴奋,自己的目标很快便要实现了。
但是谁能想到,天意弄人,这一年有近万人参加省试,而只会录取300人。
放榜那日严琮穿着崭新的衣裳,将头发梳理好打算出门接受众人的赞扬,但是皇榜放出时候,上头并没有严琮的名字。
那一刻严琮觉得自己世界都崩塌了,他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一直到夜深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才终于说服自己当真是没有考过。
科举三年一次,这一次落榜,便要再等三年,严琮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挫败,他不相信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于是他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买通了一位礼部侍郎家中的下人,得知自己就差一位,便考取进士功名,参加殿试。
这样的消息让严琮怎么能够接受,当下急火攻心,一连高烧了好几日,好不容易人才缓过劲来,但是心里却依旧过不去这坎,他走时的豪言壮语,也成了他无法回家的枷锁。
严闻知道后,极力劝说严琮和他回家,严琮既然只差这一步,这三年好好准备,那时定能一举高中,何必在这里苟且度日,终究只是苦了他自己。
可是严琮硬是听不进劝,他觉得留在这京城远比回家机遇更多,他要留在京城打点关系,为以后仕途做准备。
现在的严琮一穷二白,出身更是在平凡不过了,京城里的人凭什么对他另眼相看,他这段时日吃了不少的闭门羹和明里暗里的嘲讽。
而遇到严闻后,严琮将其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拿了去,说是打点关系用的上,可严家在泽川村也许算的上是大户,但在京城这地方,严琮手里那点钱谁看的上,便这般再度花光了所有的钱,事情依旧没有进展。
听到这里,浣溯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些鄙夷,这严琮这番行径当真是疯魔了,一次失败人便成了这模样,日后又如何能经得住这官场的沉浮。
“就是这样吧,倒也罢了,终归是我自家的事,我也不好来求你。”严闻抬眼看了看浣溯溪的神情再度开口道。
“可是前日,许是我哥他行事太过激进,不知在何处得罪了那吏部侍郎,来了些人,二话不说便对着我哥一顿的拳脚相向,待我找到他时,他已然不省人事。”说到这,严闻的眼眶一下便红了,咬着牙像是在强忍怒气。
“我将他送去医馆救治,想着不能再这么放任他下去,他现在已经得罪了人,吏部侍郎是何人物,若是没有人能帮衬一二,日后再找上门来,该当如何?”
“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只能到你这来,找你帮帮忙。”
严闻的面上一派的挫败,让他这般低声下气的找自己在意的姑娘求助,往后他还如何在浣溯溪面前抬起头。
“我知道了,明日我去找先生,让他看看能否有好法子。”浣溯溪点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当真?你当真愿意帮我?”
严闻原本只是过来试一试的,他和浣溯溪的关系不算亲密,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才勉强算是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更何况他知道浣溯溪最看不上这样的事,说到底这事不过是严琮咎由自取。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谁能想到浣溯溪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让他情不自禁的的想到,也许浣溯溪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抗拒自己,对方心里还是有他的。
“我只能和先生说说,若是先生说不行,那这事我也无能为力,所以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浣溯溪看着严闻补充道。
只要浣溯溪肯帮忙,严闻相信事情一定会有转机,他看着浣溯溪娇美的面庞,一时心潮澎湃,激动之下不禁上前一步抓着浣溯溪的手,激动的说道:“溯溪,谢谢你,无论事情成与不成你都是我严家的恩人,我一定会永远记着你的好。”
浣溯溪没预料他会来这么一手,有些愣神的看着严闻一时忘了反应,直到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严闻的手上,严闻吃痛顿时松开了握着的手,后退了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将浣溯溪拽到身后,一双眼睛怒视着严闻,仿佛下一刻将要将其生吞活剥了。
一旁的虎子也是猛地拦在严闻面前,面色不善的喝斥道:“你干什么?!我姐答应帮你,你居然还想占她便宜,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不然你当真以为我柳安裕是吃素的!”
浣溯溪见状,喊住正要扑向严闻的虎子:“行了,别瞎嚷嚷了,严闻你先回去吧,明日有消息了我会去客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