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身份
在吃过晚饭之后,本打算回房休息的浣溯溪,在半道被虎子拦了下来。
浣溯溪看着他问道:“有事?”
虎子看了眼浣溯溪身边的安,然后表情别扭的叹了口气,看着浣溯溪说道:“姐,那人你打算让他在酒楼住多久啊?算算时间,我上次给掌柜的钱差不多又该去补了,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是事吧。”
经虎子这么一提醒,浣溯溪才想起浣颂还在酒楼待着,她这段时间也是忙坏了,早把这事抛之脑后了,现在看来上京之行近在眼前,也该让浣颂正式上岗了。
“你说得有道理,就当是消食,我们去把人带回吧。”浣溯溪一额首,调转了步伐往门口走去。
她才迈了没几步,余光中看见不远处的丫头,想了想和虎子说道:“你去把她喊过来,让她跟我们一道过去。”
“喊她做什......”
虎子的话刚说道一半,浣溯溪已经眉头一挑将手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虎子把后头的抱怨咽回肚子里,乖乖的去把人喊了过来。
一行人便就这般出门,去往浣颂所在的酒楼,这一路上安都显得很是兴奋,夜晚的城镇比起白日里的更加热闹,这个时间点不少人都在外头溜达,夜市上灯火通明,仿佛白昼一般。
浣溯溪无奈的看着安东张西望的,琢磨着要要不要叮嘱其收敛几分,不然等等一不留神走丢了就不好了。
她念及此处正要说话,却见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丫头,低着头走在最外侧,时不时的快走几步,始终有意无意的将安束在一定的活动范围内。
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浣溯溪心里生出一丝赞赏了,虽然生活苦难众多,但也得益于此,丫头比常人更加的细心,也更会察言观色。
有这样一个在泥潭中摸爬滚打过的人在身边,可比那些普通的侍女有价值多了。
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但是在到达浣颂所在的酒楼的时候,安的手里已经被满满当当的小吃给塞满了。
浣溯溪的手里也替安拿着几样,此刻酒楼里客人并不多,浣溯溪一行人也算是这酒楼的常客了,几人一进门,小二便立马迎了上来。
“客观,今个儿是来吃饭还是住店啊?”
浣溯溪笑着给安点了几份小吃,便让几人在下头等自己,打算自己一个人上楼去找浣颂。
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说不出话,但是手揪着浣溯溪衣角,质疑她的去向。
浣溯溪用帕子替安擦了擦嘴角的食物碎屑,解释道:“我去楼上找人,我给你点了吃的,你要是不在东西就得被虎子吃去,所以你安心在这吃,我一会儿就下来。”
安犹豫了片刻,然后撒手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应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溯溪摸摸她的脑袋,眼神扫过虎子和丫头,叮嘱道:“替我照看着点,别出什么状况。”
虎子撇撇嘴表示自己听见了,心里默默为浣溯溪诽谤自己不满,丫头没什么话行了一礼便在安的身旁站定,不再多言。
浣溯溪一边往楼上去,一边随口问正好从楼上下来的小二道:“二号房的客人可在?”
“在在在,那位爷我就没见他离开过咱们酒楼,最多也就是下楼吃个饭。”小二连连点头,浣颂在他们这住了这么久,也算是个大客户了。
浣溯溪点头一路来到二号门的门口,抬起的手还未敲到门板之上,门便从里头打开了,浣颂站在门口冲她喊了声“小姐。”便侧开身子让浣溯溪进去。
浣溯溪抬脚进门,问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要出门,你怎的知道我来了?”
浣颂给浣溯溪倒了杯茶,应道:“我识的小姐的脚步声,方才小姐上楼时我已有上察觉,待走到近处便确定了心中所想。”
到底是练家子,浣溯溪自问自己是没这个本事,她与浣颂见面次数实质并不多,对方却能记下她的步伐,可见对方的实力远比她预估的更强。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浣颂的身形已不似之前那般削瘦,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模样是越发的清隽的了。
“看你现在这模样,我是真看不出来,你是个潜逃在外的杀人凶手,或许你说你是个采花贼,我倒是说不定会当真。”浣溯溪笑着打趣道。
“小姐说笑了,杀人从来都不是看的外表,而是手里的刀。”浣颂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不符,之前那乞丐状的时候,有些癫狂和放荡,而如今重新振作后,却是寡言中透着高冷,就像一把浸在水中的匕首,看似无害却不是在水光的映照下闪过一道道寒芒。
浣溯溪越看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当真不错,浣颂这人还真是让她淘到宝了,这样的人若非从小调教或是凭实力强行折服,上哪儿找去。
“我这次来看你的样子,想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客栈看来也不用在继续住下去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过几天,我就得启程前往京城,你可有问题?”
浣颂曾说过自己在京城杀了人,然后才一路逃亡至此,但是现今浣溯溪又要上京,浣颂虽说已经认了浣溯溪这个东家,但是毕竟两人都是口头协议,若是浣颂不肯随浣溯溪上京,那浣溯溪也不好强求。
出乎意料的浣颂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沉默着点点头,浣溯溪见状不由好奇问道:“你好不容易从那离开,现在我说要带你回去,你心里可怨我?”
“无碍,我是小姐的护卫,自然是要以小姐的安危为先,从此地去往京城路途遥远,其中艰辛我最是清楚,而且我已知晓小姐是王老门生,若是我当真被抓,以小姐的性子定是不会坐视不管。”浣颂不亢不卑的说道。
“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吃准了我是个心软的。”浣溯溪没好气的说道,心中却松了口气,她身边的人现在没一个能打的,京城之行迫在眉睫,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什么事,他们只有让人一锅端的份。
“难道不是吗?再者就是正被抓了,属下也认了,东躲西藏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不如坦荡荡的活着,到时痛快处之,也不枉这人世走一遭。”
浣颂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看样子这段时间在这小小的酒楼之中,他的心境有了不小的变化,整个人比以前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见无需自己再多说什么,浣溯溪倒是注意到了浣颂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张口问道:“你说你因为我是王老门生,所以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怎么?你认识先生?”
听浣溯溪说这话,浣颂也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你不知道王老的身份吗?”
“多年前我与先生分别之时他还是一介布衣,他离开后我们便断了联系,这次也是巧合,我事先并不知情他会回来,我猜他身份不简单,却未曾过问过,他也不曾与我说起过。”浣溯溪如实说道。
浣颂了然的点头道:“那便是了,王老也是三年前才逐渐被各家看重的,他本是京里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后来因为学识渊博被当今圣上相中,本是想招其进宫教授皇子和世家子弟。”
“但是王老那日进宫面圣,本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却未曾想与圣上这一聊,自白天到黑夜,那御书房的灯更是亮到了第二日早朝时分。”
“那日朝堂之上,圣上当即封了王老为帝师,这事当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所以知道的人很多。”
听完浣颂的话,浣溯溪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她隐隐猜到王延锡的身份不一般,不然那乌大人不会这般卑躬屈膝,但是她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当今圣上的老师。
想起王延锡曾和她以一句“不过是换个地方教书”,轻而易举的带过了这个事实,对方说的太过随意,以至于她也没往深了想。
“那即使这般,他现在应当在京城之中,伴在君侧,又怎么会在这呢?”浣溯溪继续追问道。
“这属下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王老的性格刚烈,经常在大殿之上公然出口顶撞,是以时常会与人发生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