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转机(二)
严闻的面色一白,这已经是浣溯溪自出事以来第三次拒绝他的帮助了,这一次次礼貌抗拒的话语,就好像夹在雨中的冰雹,打在身上不仅恼人不小心还会因此受伤。
饶是他心中有着些许愧疚之情,这时也被怒火燃烧了大半,严闻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浣溯溪二人,咬牙紧跟了几步。
“今日无论如何我是跟定你了,你就是打也好骂也好我是绝不会走的,而且我看你的样子,若是有时间花在我身上,倒不如赶紧紧着你手上的事。”
严闻的话绊住了浣溯溪的步伐,虎子更是气的当场恨不得当场撸袖子和严闻干上一架。
浣溯溪冷着脸看着严闻,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以往他们之间都是互不干涉,甚至有些避讳和对方来往,但是这段时间严闻却频频出现在她周围,甚至主动对她示好。
她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也不想明白,严闻的事怎样都好,她没那个闲心搭理,但是浣溯溪直视严闻的双眼,知道对方此刻的话并不是开玩笑的。
权衡利弊,浣溯溪按下身侧的虎子,说道:“我现在行动有些受阻。”
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严闻是个聪明人,他立马就明白了浣溯溪话里的意思,同时欣喜又意外对方这么快就松了口。
浣溯溪说完便闭口不言,示意虎子继续往前走,严闻一扭身往另一头跑去,虎子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浣溯溪,嘀咕道:“姐,真的要那家伙帮忙吗?”
浣溯溪低咳了一声,嗓子眼有些发痒,吞咽的时候会感到明显的痛感,她看了眼虎子,开口道:“严家昨日没出海无口厚非,我们口说无凭,他们只信了三分,想视情况而定是正常的应对反应。”
“虽说以我们来看,此举虽无错,但未免有些寒心,可严闻与我们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而且这段时间我们之间关系硬要说的话,他应当对我颇有意见才是,所以我爹和柳叔出事不必迁怒与他。”
虎子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的话,低头沉默半天,只憋出一句:“反正我是不乐意。”
浣溯溪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心里的想法和虎子差不多。
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严闻拉了辆驴车等在那,浣溯溪走近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衣襟被汗水打湿,气息也有些凌乱,显然是急匆匆赶至。
浣溯溪并没有说什么,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径直坐上了驴车,虎子紧跟着坐到了她旁边,双手抱胸,那态度摆明了就是告诉严闻,别指望他赶车。
严闻转过身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声不吭的坐到了前头,驱赶着驴车去往镇上。
浣溯溪强忍着难受坐在后头,驴车的速度虽说比步行快,但是那颠簸之感却并不好受,尤其是她现在身子不适的情况,这感觉变的愈加剧烈。
没多久她便感觉到驴车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虎子说道:“你与他说,我不需他顾虑我,若是再不能尽快前行,那我们便弃了早早的步行。”
虎子得令正要传话,那边严闻已经低喝了一声,驴车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他只得悻悻的说了句:“耳朵还挺尖的。”
驴车一路来到了衙门门口,怕挡着路所以停在了衙门边上,浣溯溪按了按心口,压下恶心之感,从驴车上下来,快走几步来到衙门口。
还未等走近,门口的衙役率先迎了上来,挡住了浣溯溪的去路,喝道:“做什么的?这里是衙门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浣溯溪无奈,只好停下脚步说道:“两位公差,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大人,此事刻不容缓,乃是关于这段时间渔民失踪的事件。”
说完这话,浣溯溪正要拿处放在腰间的那块写有位置的布帛,但是那边的衙役却在这时嚷道:“大人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得吗?说了多少次大人近几日不在,还这般纠缠不清,莫不是真要将你们拿下,关上几天长长记性才知道收敛吗!”
对方的态度咄咄逼人,要不是顾念浣溯溪是女子,看样子大有动手驱赶的意思,浣溯溪愕然想再劝说几句,那两名衙役就重重的将手中的棍杖往地上一立,口中包含威胁的低哼了一声。
一旁的虎子和严闻看不下去,想上前帮腔,但是他二人还未开口,那两名衙役已经将木棍往前一送,怼到了二人身前,迫的二人一连退了数步。
这般不讲理的做派,迫的虎子涨红了脸,严闻面色也很是难看,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们并未犯错便被如此对待,也是心头火气,打算和眼前两人拼了,横竖也得出口气。
浣溯溪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她听到衙役的话时,心便重重的沉了下去,仿佛落进一潭死水中,没激起半点涟漪。
要是官府为了避免麻烦,回避了一切的会面,又或是因着她女子的身份不信与她,质问她如何得来这布帛,她当如何解释。
这消息透不到官府的人耳里,那她之前的努力不是都尽数白费,而在那船上的人又还能等多久。
浣溯溪摇摇头,逼迫自己打起精神,这时不是泄气的时候,她抬眼欲劝阻虎子他们,一个声音却先一步插了进来。
“各位老爷,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来人满身脏污看不清面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这人的出现打断了两拨人之间的对话,谁也不想和其靠的太近,都是各退了几步,不愿意搭话。
浣溯溪趁着这时,和虎子二人说道:“不要争一时之气,我们先离开。”
严闻和虎子点点头,跑去牵驴车,而浣溯溪走了两步回头对着那还在缠着衙役要吃的乞丐说道:“要饭的,我这有吃的,你跟我来,我给你。”
那两名衙役已经被这乞丐缠的举起了手中的棍棒,那乞丐一听浣溯溪的话,顿时调转了方向,一溜烟的跑到浣溯溪这边来。
牵着驴车回来的严闻,看见乞丐跟着浣溯溪顿时警惕的上前就要驱赶,浣溯溪伸手一抬手说道:“是我让他来的。”
严闻一愣犹豫再三还是收敛的情绪不作声,虎子好奇的拽着浣溯溪的衣服问道:“姐,你喊这个乞丐做什么?现在可不是做善事的时候,我给他些钱,让他走吧。”
浣溯溪咳嗽了几声,脑中止不住的晕眩,看了眼虎子说道:“你还没看出吗?他不是你老熟人吗?”
虎子疑惑的皱起眉头,仰着头绕着乞丐来回的打量,然后猛地一拍手说道:“是你啊!”
浣溯溪此刻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带着重影,虎子的说话声也时远时近,她想迫使自己清醒些,伸手敲了敲太阳穴,但是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终于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