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

小燕子素来有将小伙伴一个个送到家的好习惯，她早早将回宫路线规划得清晰明了，致力于以最高效率一个一个将小伙伴们安全送到家，并且自己顺路回家这一伟大事业。

饭毕，从宫殿离开这一路上，离得最近的是本杰明和柳听芝，如意馆、通宝馆挨得近，到了地方，反倒是班柳二人齐步并肩，看着一行人离去。

刚刚与大家一起还好，现在只余下二人，本杰明略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份不自在不是因为尴尬，而是这样的状态倒像是他与柳听芝独自约会一般，明明没有正式说过什么，却有了这样的独处，他心中难免生出些隐秘的兴奋。

咳咳，有点点超过了。

“……听芝……”

出于不知道什么心理，本杰明并未经过事先的约定，在叫柳听芝时，他只单单叫了名。

在中国生活了许久，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柳听芝原本没多想，暗示本杰明留下来是有正事的，她忙着呢，哪有机会注意到本杰明的不正常。

只是在听到这身忸怩的称呼后，她眼睛眨了眨，正式地转过身，与本杰明面对面，毫不意外地，她看见了本杰明微微红的耳朵与脸上那小媳妇儿般的表情。

“你，在害羞？”

柳听芝面上没带表情，心中却涟漪不断。

这老外，怎么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本杰明惊得连连咳嗽，面上的红也有了正式的名头。

他没否认，只有些不自在地问：“你叫我留下来做什么？”

一问出口，他就想抽自己。

这话怎么就那么生硬那么欠揍！

“当然是约会喽。”

柳听芝头也不回往通宝馆走，像是笃定本杰明会跟上一样。

本杰明一听这话就知道柳听芝在逗他，只是这话太过直白，他刚刚降温了些许的脸又红了起来。

不是……

开放的外国人，难道不是他吗？？

脑子里想东想西，脚上却很实诚地跟着进了通宝馆。

里面的构造与如意馆大体相同，只是一个偏西式画一个偏中式画，一些设施与细节方面便不相同，两个画馆各具特色，正像本杰明与柳听芝二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国人，一个西方特征明显的洋人，各有不同，各具特色。

在没有任何交点的人生中，因为误会，因为画，因为情，两条平行线略微倾斜，终于还是有了交点。

来到柳听芝的小画室，这间屋子一般只有柳听芝在，空间不算很大，甚至空地处还放着明显睡过的贵妃塌，本杰明进入其中，总有一种侵入了柳听芝私人空间的感觉。

“你看这个，像你吗？”

柳听芝拉着他到桌前，毫不顾忌地指着桌上画着本杰明本人的画像。

一如她明艳张扬的画风，画中的本杰明也跟着鲜活起来。

原来，在听芝的眼中，他是这样的。

“很像。”

本杰明点点头。

“那就好。”

柳听芝满意叉腰。

“我准备写信回家，顺便把这画像寄回去，你以后是我柳家的姑爷，得先让我家中人认认脸。”

柳听芝语气平淡，丝毫不知她的话对本杰明冲击有多大。

“……我、我的中文，好像一下子不太好了，我是说，啊…？”

本杰明像是烧了起来，不仅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连手上的动作也乱七八糟。

柳听芝静静看着他，直到他平静下来。

“你愿意吗？与我成婚，做我的夫君。”

她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丝毫不顾本杰明死活。

往常的本杰明性格温和，为人着想，此刻这些优点仿佛通通变成了缺点，他心中犹疑，明明拼命地想要吐出“我愿意”三个字，但心中的多思多想与脑中仅存的理智却让他道：

“可是……我不是大清人。”

即便嘴上这样说着，他仍然不死心，疯狂想让柳听芝说出更多，想要听柳听芝坚定的声音，想要听到她的认同，想要……

“磨磨唧唧。”

柳听芝在不确定之前不会轻举妄动，但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她也没带怕的。

其实在这之前，小燕子跟她谈过，说本杰明就是这么一个人，看似如何如何好，实则优柔寡断，想这个想那个，想大家好，却不曾想过自己，他这样的性格是需要推一把的，如果遇到他犹犹豫豫，又要委屈自己时，请切记——主动出击！

柳听芝深以为然，她伸出手揪住本杰明的衣领，将他往下拉的同时悄悄踮起了脚尖。

本以为这一切会是水到渠成的，本以为她的心中虽欣喜但却能保持镇定的，本以为她能像个大大大女侠一样干脆利落进行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