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别离离别

初识的姐弟二人，在胡杨树下相拥一时，嫣然也不想再欺骗萧然了，松开双臂，伸手轻抚那清秀的小脸道：“萧然啊，你不仅是男子汉，也是姐见过最懂事的男孩，我确实要走，这次也确实不能带你一起离开，你是姐的救命恩人……姐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出手伤害你……我……我这次来，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几天就教你一套我习练的拳法，只要你勤加苦练，以后遇到群狼也不用害怕了，你看如何？”

萧然知道嫣然是真的要走，这样的离别，萧然在哈木扎身上经历过很多次，但这次确实是最不舍的一次，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嫣然姐……我，等我长大了，我可以娶你吗？”

嫣然看到萧然问这句话时，目光看在自己的胸口上，顿觉哭笑不得，还有一丝恼怒，“这个……等你先改了那作怪的坏毛病再说？”

萧然眼中爆射出精光，赶忙道：“嫣然姐，我现在就能改，你要不信，咱们现在就去试试？”拉着嫣然的手臂向着房中走去。

嫣然半托半就的跟到门口，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知道他这是要拉自己去睡觉，从而证明他能做到，心中顿觉好笑，还有一丝没由来的欣喜，心道：“你就这么想娶我啊？”赶忙拉住萧然道：“好了，好了，姐知道你能做到了，那个……那个，等你长的比我高的时候，再谈婚嫁好不好？”

萧然顿时愣住了，刚刚涌上心头的热情，转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神色黯然道：“我……我以后要是一直都没你高怎么办啊？那个，那个村里好几个大人，还，还没我现在高呢！”

面对这个小男人如此不舍的追求，嫣然自是满心欢喜，更多是觉的萧然可爱，见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再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实在狠不下心一口回绝，可也不能欺骗性的答应他，不然明早起来又得擦口水，用哄小孩的口吻道：“你说的有道理，姐收回刚刚说的话行吗？”

萧然连连点头。

嫣然见那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赶忙伸出双手扶住，看了看刻着自己名字的胡杨树，对着萧然道：“萧然啊，你看好，等你达到这个水准时，你要还愿意娶姐，姐就嫁给你。”

萧然一时不知此话何意？只见嫣然双手松开自己脑袋，走到刚刚刻名字的那棵胡杨树前，一阵拳打脚踢，肩扛肘击，胡杨树在拳脚击打下不停的震动，枝叶落了一地，最后整棵树在一记猛烈的肘击下，拦腰折断倒在院中。

选择这棵树嫣然也是有目的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名字留在此地，从而给萧然带来麻烦，确切的说是危险，毕竟那群追来此地的波斯人没有全部身死，这也是嫣然没有立即离开此地的主要原因，回头看了眼萧然，问道：“你觉得这套拳法如何？”

萧然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没有出言回答，显然是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怎么？这就不想娶我了？”嫣然见萧然发呆，继续问道。

萧然立刻答道：“娶，一定娶，只是……嫣然姐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嫣然听到他此刻还如此坚定的要娶自己，欣喜的笑了，缓缓道：“这种拳法因刚猛霸道，早年被人称为金刚拳或天罡拳，又因人体有四肢，四肢内又流淌八溪热血，练到一定火候，出招时有力透八方之感，也被称为八极拳，此拳源自民间，因刚猛适合厮杀，传到军旅之中，后被军旅中的一位高人加以演化，去掉其中许多繁杂无用的招式，成就这三十六式拳法，定名金刚八级，以后能不能娶到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教我，教我，现在就教我。”萧然赶忙道。

看到萧然如此诚心和积极，嫣然先是开怀一笑，随即又有那么一丝心痛，暗自心道：“姐已经二十有四了，你要是在早生十年该多好？哪怕七年也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萧然学习这套拳法可谓废寝忘食，晚上睡觉时，也确实没有在作怪，因为身体一动就浑身疼，反而还怕被嫣然睡着后误碰，主动于其保持一定距离。

至于嫣然则成了全职保姆，除了负责教授拳法和一日三餐外，每天训练时，都是嫣然主动叫停，不然依照萧然的韧劲，身体就练废了，到了晚上则为其疗伤，偶然问萧然为何如此拼命时，听到却是那句：我想娶你。

当一个人全力以赴，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奋斗时，流逝最快的就是时间。

一转眼就到了立秋时节，嫣然在不知不觉中，已在这小院住了一个多月。

不是嫣然不想离开，实在是担心萧然的身体，害怕自己走后，萧然把自己练废了，如此就和恩将仇报无异，一边被萧然的韧性所折服，另一边有点后悔教他拳法，更后悔的是不该用婚嫁一事来诱导他。

这一个多月中，嫣然也知道了，萧然如此坚定的要娶自己，只因自己身上的味道好闻，对于这个原因，嫣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既不能说他喜欢的对，也不能说他喜欢的不对，相对而言，有原因的喜欢一个人更让人觉得真实。

看着萧然一天比一天拼命，嫣然反而有点替他不值，毕竟每个人身上都有味道，身体味道比自己好闻的女人多了去了，眼下只认为是萧然抱过的女人太少了，才会如此珍惜，至于事实是否如此，只能交给时间来回答，可不管怎么说，在这段时间里，嫣然确实被感动了。

奈何人有八苦，天下间，也没有不散的宴席，十天前，嫣然已经用两把弯刀和当地人换了一匹马，至于价值是否等同？嫣然也不好说，好在交易时对方表现的很乐意。

本来用一把弯刀就能换一匹马，嫣然心有不忍，就给了对方两把，然而那家牧民也很讲义气，选了一匹上好的公马给嫣然。

拼尽全力的萧然，苦练了一个多月，还是没能依靠自己的拳脚击断胡杨树，当晚入睡时，被嫣然主动搂入怀中。

这一次，是两人第二次在这个房间中相拥而眠，萧然忍着身上的疼痛， 主动伸手拥抱，语声黯然问道：“嫣然姐，你明天是不是要走了？”

“是的，你虽然没有击断胡杨树，可是姐已经愿意嫁给你了，这次……这次离开后，等我办完事就回来，到时接你去姐家里住……我走的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在那么拼命的练功了，我这个要求你能做到吗？”这一次嫣然还是选择了撒谎。

萧然嗅着那暖人心魂的芳香，同时也闻到了谎言的味道，因为类似的话哈木扎曾经也说过，“我听你的，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次日嫣然醒来，没有伸手去擦口水，而胸前也没有口水，因为萧然的眼睛是红的，为了实现当时的承诺选择一夜没睡。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这么折磨人的孩子，姐是骗你的，答应你的事都是假的？”嫣然在自己心里自责的说道。

起床以后，嫣然没有吃早饭，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出了房间后，就纵马离开了。

这次离开，嫣然没有回头，因为不敢回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张小脸。

马儿奔近树林良久，嫣然的眼眶中却忍不住留下热泪，走镖这么多年，雨雪风霜中没有哭，胡林杀戮险些身死时没有哭，眼下却被一个孩子给弄哭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萧然独自坐在炕头，捧着那本哈木扎留下的金刚经，满眼热泪的念着这句话。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室外重复着这句话……且一连重复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