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顾思礼娶亲
第69章顾思礼娶亲
十月十五，吉时一到顾思礼便亲自率领仪仗前往沐府进雁为礼，以表婚后形影不离、白头偕老。照例过了番礼数，大红彩绸绣有百子图的喜轿便从沐府行出，一路喜庆热闹的向顾府大门进来。
待花轿一至，顾府里守候的细乐立即迎出去，奏响唢呐花鼓，又燃起十二对琉璃宫灯排着进来铺路，很是热闹雅致。
入了内院，由傧相请了新人出轿，新娘披着红，蒙着盖头叫下首扶着过火盆，再由傧相喝礼拜过天地，见过长辈后，新娘便被送入洞房等候，而新郎则在外头继续礼宾。
“我的妹妹既然嫁与你为妻了，往后你我之间也做异姓兄弟相待，也不求你飞黄腾达，只盼你能好生待棠丫头。”
瞧着妹妹被媒人扶走，沐瑞泽心里即不是滋味，大有好不容易养了盆名花，眼看就要花开美名动京城了，却被梁间飞来的雀鸟连盆叼走之感。
若非说有什么不同，便是雀鸟好歹会啼叫两句，而自己这个妹婿……
看着顾思礼大红喜袍下依然严肃和上朝一样的木头脸，沐瑞泽突然觉得自己迎来的不是妹婿，而是祖父！
惆怅之间沐瑞泽正欲再饮一杯酒，未想手还未触碰酒杯，便叫顾思礼抢先一步一饮而尽：
“即为夫妻，白首不离。思礼不善言辞，唯饮尽杯中酒起誓，此生绝无二妻，还请诸位兄长作证！”
此话一出，犹如刀戈落地，铿锵有声，惊得座下皆是一惊。
大丈夫三妻四妾实乃常事，如今顾老大为了一个大树，放弃整片深林他是不是傻？
也有好事者揣测顾思礼是有意为之，总归沐家下了死要求，一不许纳妾，二不许通房过多，这样的事传出去也是笑谈，倒不如堂堂正正说了，即显得气概非凡，又能在亲家面前讨个好。
不论外头怎的猜想，但沐家一众却是被哄得高兴，揽着顾思礼吃酒亲昵不说，便是沐大人也握紧了顾承绪的手，一连说了几句‘此子大善’，闹得顾承绪赶紧吩咐程管事将悠然居相貌娇艳的丫头都换了，只留些质朴老实的便是。
离用膳的时间还久，外头的婚事虽听着热闹，但对未出阁的姑娘们来说却没什么好参与的，纷纷躲到耳房中躲清闲，而顾芳华也彩云手里接过账本，继续帮忙打点。
“这些还是嫂嫂的陪嫁吗？若是我有这么多的银钱，做什么还要嫁与他人，躲到一边过我的逍遥日子才是。”顾兰沧靠着桌边，才看了几眼沐海棠的陪嫁单子，便觉得一阵恍惚。
婚期将近之时，沐家便派人将沐海棠的嫁妆流水似得送到了顾府，上到珠宝衣料，下至茶碗花瓶，大件家具两人抬，成套红脚桶分两头一人挑，提桶、果桶等小木器及瓷瓶、埕罐等小件东西，则盛放在红扛箱内两人抬过来。
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更不用提顺道陪过来的良田百亩与庄田店铺。
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从沐家一直延伸到顾府，浩浩荡荡，连行了几天未断，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便是现在外头已在拜堂，沐家的几个兄弟也总能寻着借口，再塞些东西进来。
“你这丫头又在说浑话，你现在年岁还小，只怕到了年纪后啊，见了如意郎君跑得比兔子还快，还谈什么银钱。”被顾兰沧认真娇憨的模样逗得一乐，顾芳华干脆放下手中的账簿，扭头去同她说笑。
顾兰沧虽性格率真，但脸皮仍旧是薄的，才听几句便羞红着脸连连抗议：“长姐莫要拿我取乐子，仔细过两年你出嫁后，也遇着个嘴皮利索的姑嫂，整天说你逗闷子才好。”
“说就说，若是无人逗我闷子我才好无生趣。”顾芳华倒不羞恼，犹自笑的轻快，惹得两个兰抱在一起用食指刮脸羞她。
姐妹共四个，眼瞧着三个都喜笑颜开，顾雪音便觉得自己受到冷落，有意无意的跟着瞄几眼账簿，阴阳怪气道：
“听说沐家本欲送一栋新宅子给大哥做婚房，是母亲出面说后头还有个大院子空着，才消了沐家的念头。如今姐姐连嫂嫂的陪嫁都没点算清楚，如何有力气置办悠然居，莫让嫂嫂觉得受了冷遇才是。”
这番话说得意有所指，柳姨娘被夺掌家权后再难翻身，虽还靠着多年的积攒的情分与温柔，偶尔从顾承绪那讨些零头好处，可到底捏在手中的实权却再也没有，下人再伺候也无往日谄媚，就连顾雪音的待遇也降了一等。
这一次顾思礼大婚，上上下下皆需应酬拜会，顾芳华虽能在幕后帮着母亲理账，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好三天两头往其他府院跑，所以联络外府贵妇的工作还是穆氏在做。
虽是用了穆景榆从江淮带来的名医再瞧了身子，却穆氏却始终未找到病因，只说是虚不受补，平日需多活络筋骨，不可操心太多。
本事杏林中的常话，未向叫柳姨娘拿着把柄，趁着众人皆忙得脚不沾地，忙梳妆打扮到顾承绪面前，请求协助分担家事。幸而丫鬟通报的即时，顾芳华又确能帮忙打点，否则只怕顾府的掌家之权又要带上个‘柳’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悠然居的打理布置自有工匠操心，我只需拨足银子，再隔三差五去巡视一番进度便可，就不劳烦妹妹操心了。”顾芳华淡然一笑。
凡事讲究个先抑后扬，有了沐家几位嫂子的传话，这些日子顾芳华在外的名声大改，颇得贤良忍隐之名，到头来名声倒比长袖善舞的顾雪音还好了几分，就连前来打听婚配的人也多了，实在叫人眼红。
“我还不是担心姐姐累着吗。”顾雪音干笑两声，口中却是暗咬银牙，心念道自己出身以是低了她一等，万不可再叫她比下去才是，便是无中生有自己也要找出她的错处来！
见顾雪音眼中冷光乍起，顾芳华只做一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打不死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