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鞠赛开场
北风徘徊,繁霜绯绯。
十月的太青城,百花凋谢,树叶飘零,唯有青玉色的宫城,在寒冬中平添了些许暖意。
这是最后一日蹴鞠训练,第五大队蹴鞠队的球员们兴致高昂。
经过两日的观摩,赵丰戟对球员们的水平和特色有所了解,今日主要进行一些个人特点和队伍间一些战术配合训练。
场边的赵丰戟把明日的阵型和个人角色安排完毕,然后,散训,集训,再散训......
翌日一早,小胖子张臣恭如约带着张家蹴鞠队前来约战,他那两条油亮的眉毛掩不住的趾高气昂,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在他看来,能给那个一直给他挑刺的家伙一个教训,是很解气的事情,想必能令昭阳妹妹开心。
与他同行的还有十几位世家公子,其中一人最为显眼,其人身长九尺,膀阔三停,身材鸿大,望之甚伟,连赵丰戟乍见之下也大为惊奇。
年方十六,尚在长身体的少年,如今也堪堪七尺,与昭阳差相仿佛,初见如此豪壮之人,顿觉自身渺小。
问后方知,那人竟是张臣恭之兄张臣卿,少年心中感叹,想不到在太青城名声不佳的张氏兄弟,有如此奇貌。
大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明珠暗投的遗憾,也悄悄掩饰着自己“萤火之虫与皓月争光”的小心思。
张臣恭身边多为世家子,除了张臣卿,尚有赵丰戟在南山雅会见过的张谨、吴毅、王然、谭维文等人。
看来小胖子为此事煞费苦心,就等着第五大队败北,将赵家二郎的败绩火速传遍整个太青城。
为了给昭阳解闷,场地特意选在了华秀宫,虽然略微有些狭小,倒也不碍大事。
很快场地便有条不紊的布置起来,树网立杆,量尺画线,布置帷帐.....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吸引一些长林军袍泽和宫中内人前来观看。
出人意料,四皇子长相挚竟也莅临于场,只见碧霄遥望,白云半隐,瑶台玉倾,肆宴之央,别有一番气象。
场地堪堪布置完毕,便见一玉树公子走来,龙章凤姿,身影翩翩,眉目和昭阳多有相似,远远的他便开口,“四皇兄,九妹,此间有此美事,怎不早说与我听,害的我匆忙赶来。”
四皇子长相挚笑了笑,说:“我也是前几日拜见母后,偶遇昭阳才得知此事,借此前来看望昭阳一番。只是不知六弟何时也对蹴鞠如此上心?早知如此,便邀六弟一同前来了。”
新来之人乃六皇子长相瑜,神形丰润,他拱了拱手道:“兄长客气,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四皇兄自出宫建府之后便见的少了,九妹亦是月余未见。宫中难得如此热闹,又无那许多规矩,我也趁机凑个趣罢了。”
昭阳见来人是六皇子长相瑜时,嘴角便带起一丝笑意,打趣道:“我当时谁,原来是六弟呀,难得你能想起有我这个姐姐。这阵子姐姐被禁足,你也不来看我,想来你眼中只有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有姐姐的位置。”
四皇子听闻此话,带着几分无奈,轻责了一句,“九妹,你怎还是如此没大没小。”
昭阳别转头,不服气的轻哼了一声。
原来这六皇子和昭阳乃是双胞胎,六皇子长相瑜早了片刻,可昭阳哪里肯服,反倒常常以姐姐自居。为此事两人从小不知起了多少争执。只是六皇子性子偏柔弱,往往被这个刁蛮霸道的妹妹欺负,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六皇子吃了一番挂落,尴尬的笑了笑,“妹妹说笑啦,为兄怎是那薄情寡义之人,只是自幼爱好书画之道,一投入便忘却时间,咳咳,以后一定常来看望。咦,两位表兄也在,最近可还安好?”
晋国开国百五十余年,到此一代,皇子有六人,太子长相泰,二皇子长相策,三皇子长相宸,四皇子长相挚,五皇子长相恪,六皇子长相瑜。
其中,太子长相泰与六皇子长相瑜乃是嫡出,与三公主金城公主和九公主昭阳皆为皇后所生。
四皇子长相挚虽是庶出,但自幼母妃早逝,由皇后抚养长大,故而与太子、六皇子、三公主和九公主亲厚。
刚说话的三人中,四皇子长相挚二十许,已出宫开府,封雍王;六皇子长相瑜与昭阳同岁,尚未成婚,仍留宫中。
言归正传,六皇子到来后,增桌添椅,主客分座。瓜果时蔬,佳肴美味,迭上而至。
上首三人,四皇子长相挚居中,六皇子长相瑜居左,昭阳公主居右。
下首左方乃张氏兄弟及其带来的世家公子,他们或两人一几,或三人一几,唯有张臣卿独占一几。
下首右方乃是寥寥无几闻讯而来的长林军将领军官,赵丰戟居于末首。
赵丰戟初来长林军不久,平日里懒懒散散抑或训练军士,和同僚走动的较少,在场诸人中,唯识得其直属上司,鹰扬校尉申不悔。
申不悔出身边军,年三十许,眉头有道短疤,个头不算甚高,七尺五寸余,但给人异常精悍的感觉。
辰时已过,巳时许,布置已了,闲叙完毕,便要商议开局。
这时候,有备而来的小胖子提议,“自古博戏,多有彩头,方得趣味,今日赵队正与我同为率队之人,可愿为各自队伍下注?”
赵丰戟闻言,端正了坐姿,看了下眼睛滴溜溜转的锦球,然后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右手食指拂了拂鼻梁,“张府蹴鞠队大名鼎鼎久负盛名,而我们队也不过仓促训练几日,两队实力可谓云泥之别,不过,张公子即有此美意,我也不好推拒,愿闻其详。”
张臣恭眼见鱼儿上钩,也不再紧逼,而是信心十足道:“这样,我也不欺负你,押一赔三,赌注任你开,我接着。”
赵丰戟唇弧微微上扬,说,“好,张公子殷殷美意却之不恭,那么,我就代表我们全队,下注一百两!”
对张臣恭来说,一百两并不算太大的数额,但他心里仍是美的开花,不怕你玩就怕你不玩,于是他眉开眼笑道:“好,好,好,一言为定,我下三百两接着!”
就在这时,一旁的六皇子不知是看出了什么,还是觉得有利可图,开口道:“二表兄,不知我能否下注?”
张臣恭愣了下,随后道:“当然,自无不可。”
六皇子一指赵丰戟,说:“我押他,一百两!”转头又望着张臣恭笑道:“二表兄,不是我不选你,而是这博戏的精义在于以小博大,这押一赔三爆冷了才有趣不是。”
张臣恭正欲搭话,忽见旁边有人长身而起,那人谦和有礼的说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六殿下有此雅兴,谨愿下场一陪。不知臣恭兄意下如何?”
张臣恭看了下起身的张谨,点了下头,道:“无妨,倒是我考虑不周。”
张谨又向赵丰戟拱了拱手,道:“此前和赵兄弟一见如故,今日为助大家兴致而接此注,希望赵队正不要介意。”
赵丰戟笑着回礼,“张兄客气。”
张谨的一番话,让场间的众人有所放开,陆续有人下起注来。
长林军这边,虽大多不认识赵丰戟,但对其行事多有耳闻,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长林军这块招牌,也大多将宝押在了赵丰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