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北方有佳人
第49章北方有佳人沧州的一处墓地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提着一个篮子走到一个墓碑前，从篮子里拿出一盘糕点放在墓碑前，然后在墓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师傅，我来看您了。”男子抬起头道，面容冷峻，竟是前日还在虞州城的墨仇。
原来那日墨仇在林佳木走远后，并没有硬拼，只是跟叶青和刘庸匆匆过了几招就抽身退去。叶青和刘庸本以为两人合手除掉墨仇绰绰有余，却没想到墨仇的轻功竟如此之好，两人追了好几条街，却还是追丢了，之好灰溜溜的回去找周蕴山报信去了。
墨仇脱身之后就一路赶回沧州，在城内买了糕点来祭奠师傅，他依次拜过林渊和苏梦，然后来到林佳人的墓前，用衣袖轻轻拂去墓碑上的雪，然后往篮中一摸，竟拿出一支荷花摆在了林佳人墓前。
“你生前最喜欢荷花，于是我有一次偶尔路过花都的时候，托人用绸缎做了一支荷花，给你带过来。这样。以后即便是大雪飘零寒冷如今日，你也能看到美丽的荷花。”墨仇坐到墓碑旁边，轻轻摸着墓碑道。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墨仇还记得第一次见林佳人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被林渊带回家，刚进院子就听到有稚嫩的童声在念着这一首诗。再往前走，便看到院子里的凉亭内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的袄子，正拿着一本书念的聚精会神。
“娘亲，你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就是从这句诗中取的啊？”小女孩抬起头望向坐在旁边抱着幼时林佳木的苏梦问道。
“是啊，都说刚生下来的小孩子丑，但是你刚出来的时候却漂亮极了，皮肤白白，眼睛又大又亮，小嘴粉嫩嫩的，娘就想，刚生下来就这么美，长大了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所以就想起这首诗了。”苏梦笑道。
“那我呢，那我呢，我名字是怎么来的啊？”怀里三岁的佳木叽叽喳喳地问道。
“你啊，你刚生下来可跟你姐姐差远了，黑黑的，一脸皱皱，就跟那树皮似的，丑丑的，所以就叫你佳木了。”墨仇身边的林渊指着院子中间的一棵松树笑道。
“你脸才跟树皮似的！你才丑丑的！娘，我不要这个名字了！我也要从诗里面找名字！”佳木听了林渊的话哭着叫道。
“佳木，你别听爹爹的，他骗你的，你名字好听着呢，也是诗里面的，你看，”林佳人翻到书中一页，指给林佳木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这里的木，就是你那个木。”
“真的吗？”佳木从苏梦怀里蹦出来，凑到林佳人身边瞅道。
“看，就是这个。”林佳人侧过身，指给林佳木。
墨仇这才看到林佳人的侧脸，就是这一眼，他便呆了，虽然他才十二岁，但是从小颠沛流离也去过不少地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小女孩。
只见林佳人皮肤白白嫩嫩，像刚剥了皮的鸡蛋，一双乌漆漆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两颗黑葡萄，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带着完美的弧度向上翘着，鼻子小巧玲珑，樱桃小嘴粉粉嫩嫩只是五六岁，便已有了倾城之色。
“相公，你回来了！”苏梦走到林渊面前道，接着看着墨仇道：“这个小孩是谁啊？”
“他叫墨仇，是个孤儿，以后就跟着我们生活。”林渊道。
“墨仇，是彭泽墨家吗？”苏梦问道。
“嗯，墨仇，这是我夫人，苏梦，以后她就是你的师娘了。”林渊拉过墨仇道。
“啊，见过师娘！”墨仇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林佳人身上挪开视线。
他在林家待了七年，这七年里，林渊待他犹如己出，对他毫无保留地传授了铸剑之法。七年里，林佳人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他也从一个冷酷男孩长成了一个知冷知热善解人意的少年。
本来他已经得到林渊的同意，待林佳人及笄之后便可以迎娶她，却没想到还没等到那一年，两人便天人永隔。
“佳人，转眼间八年就过去了，你在那边过得可好？我现在身中剧毒，也没几天可活了。如今大仇已报，周蕴山活不过七日，我也可以死而瞑目了，我已经嘱托了老林头，等我死后，他就将我埋在你身旁，之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墨仇将头靠在林佳人的墓碑上，轻声道。
突然，墨仇表情一阵扭曲，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就连牙齿都上下打架，碰的咯咯直响，他整个人蜷缩在雪地里，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冰天雪地里，他的额头上竟冒出了满头巨大的汗珠。
“蚀骨香，北疆北雁山上独有的一种毒草，将其用特殊的方法提炼之后，给人服用，会使人功力大增。但是这种功力大增却是以自身寿命为引，每服用一年，就会少三年寿命。
“周蕴山的一名部下叶青将蚀骨香与另一种毒草一同提炼，可以削弱对寿命的影响，但是这蚀骨香需每月服用一次，否则就会在三日之内遭受蚀骨之痛，三日之后暴毙而亡。”一个苍老的声音墨仇从身后响起。
“谁？”墨仇忍着剧痛问道。
“我是可以救你的人。”来人走到墨仇面前，俯下身子道。
墨仇颤抖着望向眼前的人，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连眉毛都是雪白雪白的，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袍，面目慈祥，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不需要你救！”墨仇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来。
“可是，我需要你活着。”老人微微一笑，伸手点了墨仇一处穴道，墨仇只觉得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老人走到林佳人的墓前，拿起那只荷花，仔细看了半晌，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手艺可真是不错。”
之后，他一手拿着荷花，一手提起墨仇，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