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路遇
“小山子，前边有个宽一点的地方，划到岸边，咱整点吃的再走。”陈虎喊道。
小山子将橹一划，船头稍偏，平稳靠岸后，他将船拴在树上。
一众人踩到了实地，不免伸胳膊蹬腿，缓解坐船的不适，用小葵的话说就是“唉呀妈呀，船上太拘得慌了”。
岸边找到一块稍微平整的地方，陈虎看看四周环境，对大家说“昨天咱们整的羊肉蘸韭菜花和羊肉炖萝卜，今儿哥们给你们再整点好吃的。老石、老叶咋样，是不是走两步，找点柴火来呗。小葵跟若雨周围转转挖点野菜，你赶紧教她咱的话，和她说话老费劲了。小山子，咱俩整点鱼。各位抓紧啊~”
“上回你跟老石是咋整的，一会就能搞一堆鱼”陈虎想起上回的事跟小山子说。
“哦，上回，哪回？”
“咱们头一回到河边，等伤员的时候。”
小山子想起来了，但是他眼神有些暗淡，估计想起了那天也是小树离去的时候，陈虎不知道如何去劝慰，只能徒劳的拍拍他的肩。
不管怎样，生活还要继续。
“虽然我很想念小树，但是现在感觉好多了，今天若雨的招魂就像是在搓洗心里的思念，去掉杂质，洗的更干净，好好的埋在心里。我没事，真的。”小山子从他的袋子里掏出来条麻绳，正在慢慢理顺。
“我怎么感觉都快不能呼吸了。”
“可能每人听到的都不同吧。”
陈虎点点头，“你这是鱼卡啊，我说你们捉的又快又多。”
“我老爸教的，捉鱼挺好用，带在身上也不占地方，现做都成。”
“那，得了，还是蹭你的好东西吧。我干点啥？”
“你把泡的半软的炒米插到尖头上，尽量插牢。”
“欧了”，陈虎挑出来一头捏起米开始插起来。
鱼卡看起来真的很简单，就是绳子上系着一个个竹篾而成，能做的很长。竹篾大概五厘米，两头削尖，中间削剐成半月状，捕鱼时候，将其两端捏在一起，注意不能弄折断了，要有弹力，在其尖端插上半软的粮食，太硬插不进去，太软无法固定，当鱼吃食的时候，竹篾弹开绷住嘴，就被抓住了，当然抓大鱼还是抓小鱼用不同的竹篾。
小山子的鱼卡还是用来捉小鱼的，毕竟能插米的竹篾也没有多大力度，不过绳子挺长，真是质量不行数量凑啊。
两个人干活还是很麻利的，嗯，主要是小山子手脚麻利，陈虎的脑子可以留着以外，四肢绝对可以剁了喂狗。费了一会功夫把米插完，小山子将鱼卡抛到河边，等着一会收鱼。
陈虎砍了几根合适的竹子，又截成竹筒，把他们内节通了通。正干着的时候他们也回来了，将干柴扔在一旁，老石开始摆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手的笛子，老叶蹲在块石头上很有兴致的看陈虎忙活。小葵和若雨一边一对一辅导外语一边到河边去洗菜。
陈虎将洗好的野菜撕吧撕吧，跟炒米和剁碎的熏肉丁拌到一起，往竹筒里塞。塞了大约五分之四再在竹筒里装满水，因为炒米是熟的所以不用加更多的水，堵上嫩竹叶，外面抹上稀泥，斜靠在一棵躺倒的大树桩上，四节一组一共五组，在每组下面烧起柴火，反正老叶没事就让他看着。
小山子那里收上来一串巴掌大的小鱼，他正在一个个的清洗，河里好几条小鱼凑过来抢肉吃。
陈虎架起来一块洗干净的大石板，在下边烧起火，待石板热起来的时候刷上一层猪油，又将小山子的小鱼展开平放在石板上。
咱这可是正儿八百的石板煎鱼，刺啦一声，鱼肉变色，用竹片压一压陈虎仔细将两面煎熟，可惜没有孜然和辣椒面，掏出来韭菜花酱用竹片均匀刮在上面，哎妈呀，这小香味挠一下就起来了。他将煎好的小鱼一条条摞起来放在一边，四周都是吸气声和绿油油的目光。
“好了好了，别忍着了，一人先整一条垫一垫。小葵一会尝尝哥做的竹筒饭咋样。”
小葵已经被烫的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了，直竖大拇哥。
竹筒饭已经烧了半个来小时了，竹筒口子上没有再冒出水泡，代之而起的是阵阵诱人的香气。陈虎挑出一个竹筒的竹叶，用刀子将竹筒破开一点，往下一撕竹筒就开了一片。
一年生的竹筒，水分多，嫩气，香味足。
用刀尖挑出一点米饭尝了尝，饭已经熟了，满口都是炒米、野菜、竹子和熏肉混合的香气，一下就把煎鱼都比下去了。
“熟了熟了，赶紧去火。”陈虎招呼吃鱼的众人把竹筒用竹棍夹到河边，把竹筒上的泥洗掉。
清洗完毕，陈虎将竹筒一个一个地剖开，说道：“每人拿筷子过来就筒吃，这玩意趁热吃才好吃，那边有点野葱花，能吃葱的洒上一点，那味道更绝！不够还有啊，但是别像上回那样没出息，我可没带山楂。”众人指指点点的哄笑，小山子的脸红红的，小葵，嗯他就没那玩意。
每人面前都是半个竹筒盛的饭，再铺上几块煎鱼，洒上一点葱花，吃得那叫一个让人心满意足。
老石刨了一口饭又喝了口酒，跟老叶说“什长就算啥也不干，光做饭就成。
“嗯，我都分不出来是昨天好吃还是今天好吃了，不过我想天天吃，只要是什长做的。”老叶的头就没抬起来。
小山子今天比较要脸，吃的比旁边那货斯文多了。旁边小葵的脸都快埋到饭里了，小嘴嚼的那叫一个快，不时打个嗝用酒顺顺继续开干，不愧饿死鬼之名。
“怎么样若雨，还吃的惯吧。”
“非常好吃。”若雨毕竟是个孩子也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嘴里也是鼓鼓的。虽然语言还有点生涩，却非常聪明，短短时间能够简单沟通了。
陈虎对她笑着说，“你哥是个吃货，你是个小吃货。不过别学小葵啊，吃撑了难受，那时候就该唱‘老天爷往下行，行的慢了肚子疼’”，陈虎模仿小葵的难受样，唱道。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小葵举起片煎鱼提出严正抗议。
竹木混杂的树林中不时响起愉悦的笑声，回荡在如画的小河上。
吃完饭，这回是小山子扶着小葵来回的遛食。若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就记住了‘老天爷往下行，行的慢了肚子疼’这句话，在小葵旁边不停的唱，把小葵可恶心透了。
趁着小葵遛食的时间，陈虎削了三十二个竹片片，准备做一副象棋，不过鉴于这个时代和这帮人的水平，估计认字的可能就老叶、小葵和若雨了，不过他们也不认识什么隶草行楷，更别说简体字了，所以一概画画解决。炮换成箭，兵和卒画成一个人，相和象两个人，士和仕三个人，画时加以区别。他问了问“王”字怎么写，竟然有好几个，ok，挑俩不一样的一个当“将”一个当“帅”。
棋子完成了，陈虎裁了块麻布，用木炭画出格子，中间的“楚河汉界”被他恶趣味的改成了“商河周界”。
旁边看了半天的老石和老叶在问明是啥后，跟小孩子一样眉开眼笑、跃跃欲试。好吧，陈虎先简单介绍了下走法，例如马走日、象走田、如何将死之类的，剩下的那就‘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太祖语录）。
经过两盘初次的试探和磨合，两人开始你来我往下的有模有样，而且吵吵声越来越大，敲的棋子啪啪作响。
陈虎看着他们，感觉胡同口搓着棋子、扣着脚丫子、露着肚皮的老大爷的身影正与他们不断的重合，吓得他赶紧甩甩脑袋， 这想法太刺激啦。
两人的棋瘾极大，上个船都磨磨唧唧的，非得等他们杀完才能走，这回终于补足了退休老干部的短板了。
小船依旧在慢慢的前行，陈虎和小山子在船尾交替摇着橹扯着闲篇儿；俩臭棋篓子不管下的咋样反正气势很足，不时文斗中夹着武斗；小葵和若雨在船头继续一对一外语补习，要不是怕辅导老师那货撑死，陈虎绝对想给他加俩鸡腿，嗯，一个沙县，一个肯德。
远远的有只小船划过来，船头的小葵随意向前边瞟了一眼，扭回头琢磨琢磨好像有点熟悉，又扭过去眯着眼仔细的认了认，然后他故作平静的在老叶耳边说了一句，又走到船尾凑在陈虎和小山子耳边说“好像是抢我的那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