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渔翁之谋

“江湖中称得上大势力的不过是这十五个门派，眼下加上你明教，已有三分之一的门派选择归附庙堂，除却上三宗以及几个有特殊原因的门派，也不过仅剩三分之一罢了，唉，看来确实是要变天了！”

老人轻抿一口酒，眉宇间多了几分愁容，别看如今仅有五个门派归附各个藩王势力，但有了这些门派打头，对于其他门派自然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毕竟众多门派间多年来一直相互牵制，可若有一方势力增强，难免不会起吞并之心，如此一来，势必会逼迫着其余的门派也加入到庙堂纷争之中，为自己谋取生路。

这样来看的话，剩下的那些门派要站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苏恒自然也明白老人心中的猜测，因为这也是他的愁闷所在，历来门派之间的厮杀争斗仅限于江湖恩怨，如今却和庙堂纷争牵扯到了一起，其中盘根错节的混乱，无疑会让整个天下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尽管他见惯了江湖厮杀，但一想到以后无数江湖势力联合藩王势力相互混战，那等场面就连他想着都有些畏惧，更别说下面那些人了。

片刻之后，老人偏过头，看向苏恒，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故作旁人了，既然苏恒坦然相告，他总得显露出自己的作用与诚意来。

“圣元，江湖如此，倒也没到了乱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你还有什么话就说明白吧，老夫相信仅是因为这些情况，你不会这么急着找老夫来的。”

苏恒闻言，登时苦笑几声，轻点了点头，开口道：“前辈当真明鉴！如果说仅仅是这五个门派掺和其中的话，晚辈的确不必如此焦急，只是……我隐隐觉得江湖上还另有变故，只怕若是如我所想那般，局面可能就完全不在你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中了！”

“哦？说来听听！”

一听这话，老人难免愣了愣神，皱着眉头，脸上多了些疑惑之色。

苏恒愁容不展，开口道：“这些年为了更多了解江湖情形，我特意将明教十二坛的人分布四处，打探消息。就在前不久，奔赴吴越等地的东海坛传来消息，称九龙山庄庄主与霹雳堂堂主在沪州相会，两派高层尽皆相随，而后，约十余支中端江湖门派之主也纷纷赶往，至于小门小派更是足有数十之多，似乎是在密谋什么要事，整整持续了三天，这些人才相继离去。”

“汪坛主本意想派弟子潜入探听消息，但其中守卫却是极为森严，除却各门各派中顶层领袖，就连那些小门派的副手都无法参与其中，探听无果，汪坛主便派人将这个消息传了过来。我想，如此多的江湖门派相聚一堂议事，只怕所谋不小啊！”

苏恒眉头紧皱，当他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思索了足足半日，这种阵仗的议会可不比武林大会的规模小多少了，除了他们这几个江湖大门大派以外，近乎多半个江湖门派都参与了进去，就连傻子都知道这其中定有所图谋。

老人听罢，也是陷入了沉思，眉头微蹙，显然他也有些疑惑如此多的江湖势力相聚一处究竟是为了什么，片刻后，似是自言自语道。

“据我所知，九龙山庄和霹雳堂虽然同为内四堂，但历来摩擦不断，这次怎么搞到一块去了？莫非……他们是想联合？只要他们两股势力联合一处，莫说是不良人，就算是上三宗也不敢小觑他们。有了这份底蕴，再收揽一众江湖散派，那形成的势力恐怕绝不亚于任何一个上三宗的门派，加上如今上三宗不问江湖，可以说如果他们真是如此想的话，一旦成事，江湖上将不再有任何一股单一势力是他们的对手！”

听着老人的分析，苏恒深以为意地点起了头，沉声道：“前辈所想也是我的猜测，所以这几日我已经派了不少人四处打探消息，九龙山庄和霹雳堂不好渗入，不过其他参与其中的小门小派却是都被我安插了一些眼线。”

“哦？发现什么了？”

老人眼前一亮，倒是有些惊讶苏恒的动作居然如此快，看来能成为这明教教主，苏恒的手段也是值得让人称赞的。

然而，苏恒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还是低估了他们对于这件事的保密程度，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件事的任何情况，就连一些高层都知之甚少，恐怕具体详情就只有一门之主才知晓了。”

闻声，老人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但他也明白，既然是重要的事，自然保密程度更高，只是如此一来，对他们可就不利了。

看到老人略显愁闷的面容，苏恒话锋一转，再次开口道：“不过，虽然那件事没能探听明白，但也并非一无所获！据一些耳目的传信，凡是参与到会议中的那些小门小派，有不少近日都开始有了不小的动作，像海鲨派、南海派、北山派这些分布在东部的门派纷纷举宗西迁，沿路还不断挑起各地的战乱，倒是惹起不少麻烦。还有像小剑谷、灵芝堂、天星门这一类宵小势力更是直接解散了门派， 门下弟子奔赴各地，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只知道其中暴露了行踪的几人是加入了各地的军队、府衙势力中，恐怕也是有所图谋啊！”

“这些就是今日来我能够掌握的所有有关于江湖上的情况了，前辈，且不提我们这些门派与庙堂相互依存的状况，单凭九龙山庄和霹雳堂此次密会，以及这些江湖门派毫无章程的动作，我怕他们是想分化各地势力，挑起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苏恒面容严肃，直直盯着面前不知不觉放下了酒杯的老人，如果事情真如他料想那般，江湖纷乱必定会导致各门各派以及各个庙堂势力相互征讨，实力彼此耗损，到头来九龙山庄和霹雳堂坐享其成，收拢一些被打散了的门派，势力必将进一步扩大，到时候他们再反过头来打他们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个时候，恐怕就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抗衡了！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苏恒才如此急急忙忙将老人请了过来，想听一下老人的建议，更重要的，是他想得到老人的帮助，他相信，就算是如今的老人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剑仙，但毕竟威严尚在，只要老人肯开口相助，或者更大胆说，如果老人要拉拢起一股势力的话，江湖上响应的门派绝不会比九龙山庄拉拢的那些少，甚至还能够策反制衡到九龙山庄和霹雳堂的人。

老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却是没有急于表态，只是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之后，老人才缓缓抬起头，然而，却是苦笑几声，说了句让苏恒颇为失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