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最后的笑容
华沙西郊，ce73年12月9日。全身各个炮口都微红发烫的毁灭高达，在激光束的导引下缓缓地进入了位于波拿巴号正中的专用机库。尽管已经历经了无数激战——或者说是屠杀，但它那漆黑的庞大身躯依然光洁如新。而四架整齐地降落在前飞行甲板的烈风高达，曾经半透明的表面已经被战火熏黑，看上去一副疲惫的模样。而那四名东亚驾驶员，也确实因为连续战斗的疲劳、而体力透支。他们甚至只是摘下了标准服的头盔，就直接坐在了冰冷的甲板上开始了不顾一切的休息。
尽管在毁灭高达面前，zaft军与西欧叛军简直像玩具一样不堪一击，通常只需要毁灭高达进行一轮齐射就可以完全打垮他们的作战阵型，但是毁灭高达强到离谱的火力也给进攻线路上的平民造成了极大伤害。仅仅在发动进攻的12月5日，就有两座中等城市几乎在巷战中被夷平。坐镇后方的欧亚联邦指挥官科马洛夫中将闻讯当即拍了桌子，咆哮着说西欧也是欧亚联邦的国土，这次作战是为了收复失地而不是毁灭生态！
最前线的联合军官兵，也对这种过度的破坏深感不满，这其中甚至包括了波拿巴号上的大西洋联邦官兵。他们也是有感情的人，面对着在废墟上号哭的难民，当然也会同情，也会自责。在军队高层与前线前所未有的一致情绪下，毁灭高达被限制只用来敲开敌人防线，通常只进行一轮射击，然后，再由以东亚高达为首的ms部队扫荡残军。
可是，在进攻波兰首都华沙时，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们叫嚣“将每一栋房屋化为堡垒！”，拒绝了联合军的招降，甚至强迫无关市民也拿起武器参与战斗。而zaft也抽调了所有能聚集的部队，放弃了城外广阔的平原，退往城市中进行街道巷战。
联合军的目标是柏林，华沙无论如何都是必须攻下的。面对着遍布整个城市的敌军，一共只有90余架ms的强击部队别无他法，只能将依靠毁灭高达进行强攻。
于是，面对着十字路口的巴库集群，装置于黑色巨怪背部的20门热电浆复合炮“睡莲神503”开始了360度范围的扫射；面对着中心广场的扎古战队，变身为ms形态的毁灭高达又启动了三连装1580mm复列位相能量炮“超级海妖魔兽”；而面对从空中俯冲进攻的芭比机群，飞行型手部光束炮“铁拳”也使得它们勇敢的冲锋彻底变为了泡影。
在zaft军ms被大批击毁的同时，烈风高达也倾全力压制着叛军的抵抗。赵成志负责用72式步枪的连射清除布满街道的装甲车辆，巴根则用24联装导弹发射器对火力点实行攻坚。偶然出现的，以强袭短剑和金为主的ms，则被司马景云的对装甲刀直接斩断。手握光束狙击步枪的远山洋子，则冷静在城市上空盘旋，射击的频率虽然不高，但每道光束都可以报销一个指挥所。
沿着他们打开的道路，联合的常规ms部队也终于能够以较小的伤亡迅速压制整个城市，成功地拔除这个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钉子。可是，华沙已经遭受了足可以称为毁灭的巨大破坏。第二梯队的机械化步兵开到时，发现自己的任务根本不是清除零星的抵抗分子，而是立即投入抢险救灾！在这场人为的灾难中，仅仅死亡的平民就将近10万人！
“这样还算解放吗？我们简直变成了西征的蒙古军了！”4人当中最活跃的司马景云恨恨地说道，但是其他3人虽然内心赞同，但身体已经累的完全不能说话了。所有人都在猛灌电解质饮料，他们这一整天几乎就没挨过几次地面，基本上都是在高达的坐舱内度过，没有虚脱已经算是走运了
“……姐姐，很对不起。”少女自责的声音终于将几人麻木的大脑拉回了现实。几天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史黛拉，尽管也经过了高强度的战斗，但是强化人的体质使她看起来只是略显疲劳。“和您约定过不胡乱射击的，可是城市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史黛拉，感到很过意不去。”
远山洋子很勉强地站了起来，另外3人也咬着牙照做。“史黛拉，这不是你的错，是作战计划本身的问题，实在是没有办法。等到了柏林，一切就结束了。”洋子努力挤出笑脸，安慰着楚楚可怜的史黛拉。
“柏林很远吗？史黛拉，不想再这样破坏了。浑身鲜血的小孩子，好可怜。”少女的眼神，就连石头人也能融化，3个男性驾驶员恨不得马上把心掏出来，纷纷挤上去抢着回应。最后，是赵成志把另外两人赶到身后，用向将军汇报工作一样的严肃态度解释了起来“
“离柏林只有约一千公里了，其中已经没多少zaft的驻军，而那些垃圾一样的叛军光我们四个就可以处置。安心吧，史黛拉，马上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金发少女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明朗，史黛拉用笨拙的鞠躬向着烈风高达的驾驶员们回礼：“大家这样关心我，史黛拉好高兴。洋子姐姐已经认我作了妹妹，几位大哥哥能不能也叫史黛拉妹妹呢？”
如果谁忍心拒绝这样一个要求，那他简直不是地球人！结结巴巴地答应的同时，几人开始在身上翻找合适的物品，一定要给这位新妹妹一份合适的见面礼！
“不嫌弃的话，能不能也认我这个哥哥呢？”张明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飞行甲板，一直欣赏着这幅温馨的画卷。
“你是和尼奥关系很好的东亚大官……尼奥的朋友一定是好人，史黛拉愿意要这个哥哥！”少女高兴地拍起了手。此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联想起那架丑陋的毁灭高达。
“啊哈，史黛拉找到了不少好朋友吗！只不过，保养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不去的话，就没有好孩子必须的健康体魄了哟！”就在这时，戴着面具的尼奥专门从舰桥来到了这里。史黛拉，毕竟是强化人，身体保养，是无法逃避的。
“恩！史黛拉这就去！”少女晃动着耀眼的金发，轻快地向在场众人行了个军礼：“等柏林制压完毕，一定要带史黛拉好好玩一下哟！”
史黛拉.露西娅，出身悲惨的强化人少女，此刻的笑容美好的如同一个天使。
“罗阿诺克上校。”张明辉突然叫住了欲转身离去的尼奥，“能否保留史黛拉的这段记忆？奥克利少尉的那个样子，我想在场所有人都不希望在史黛拉身上再现的。”
戴着面具的男人猛地转过了头：“第81独立机动军在理论上是大西洋联邦参谋长联席会议都无权过问的。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会这样立即回绝你吧。可是，史黛拉这样的快乐，可以说是自从上次出击来的第一次。我已经夺去了她太多东西，甚至还多违背了与他人的约定。错事已经做的太多了，我不想再次造孽，这段记忆，我会让她永远保留的。”
“竟然连记忆也能操作……”烈风驾驶员们一个个神情凝重，他们对强化人的了解并没有张明辉那样清楚。
“你们这样对待这些一无所有的孩子，难道不觉得问心有愧吗？！”已经顾不得阶级的巨大差异，远山洋子尖锐地向尼奥提出了质问。
“一切都是那些大人物决定的。他们把这些孩子交到我手里，他们命令我领着孩子们去杀戮，他们命令我要随时清除不必要的记忆以保持生体cpu的活性。一切都是因为战争。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快打下柏林，这样还能让史黛拉稍微地休息几天。”尼奥的话语充满了辛酸，表现了一个有良知军官的无奈。
“……”洋子无言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为什么国内下达的命令让人从心里愿意执行，而大西洋联邦高层的命令，却会这样令人抵触？
“那么，所需补给马上就会送到，诸位，再……”正准备行礼告别的尼奥，突然被张明辉叫住了：“罗阿诺克上校，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乐意效劳。”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尼奥实际上却非常困惑。
“您知道从东亚宇宙军借调到贵国宇宙军的西泽义雄中尉吗？”张明辉说出的这个名字让烈风的驾驶员们也大吃一惊，根本是个完全没印象的陌生名字。
“……请问他的所属单位？”尼奥已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上次大战中，他配属于莫比乌斯零式实验中队，在恩底弥翁战役中牺牲。”
尽管无法看到眼神，但是尼奥.罗阿诺克的嘴唇已经开始痉挛了。许久，他才勉强回答道：“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再见！”说罢匆忙行了一个礼，仓皇地离开了。
张明辉转向了部下。烈风驾驶员们迷惑的表情让他知道了该干什么。
“西泽队长，是我刚刚成为ma驾驶员时的小队长，大家都很信任他，而他也把大家当亲兄弟看。因为他拥有过人的空间辨识能力，所以被大西洋联邦借去驾驶莫比乌斯零式。在恩底弥翁战役时，他为了掩护好友穆.拉.佛拉达，被敌ms击落。”
“穆.拉.佛拉达？恩底弥翁之鹰？”赵成志吃惊地问道。对于他这样的老资格驾驶员，这些大战王牌的名字是如雷贯耳的。
张明辉点了点头：“阿拉斯加战役前在约书亚基地见到了他，并且谈了很长时间。他的体形，语调还有说话口气，和这位尼奥一模一样！”
“难道说……！”洋子吃惊地掩住了嘴。
张明辉点了点头：“没错。接受记忆调整的，恐怕不光是强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