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维护与怀疑
第57章维护与怀疑 院子里一片安静。
玉竹和下人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为何挨打，就连一向聪明的纪思仪此时也因为思想迟钝而不明白是何原因。
唯有纪思颜明白的很，她在玉竹一开口时就知道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像这种大户人家里头，但凡是小姐与长工，或是任何一个陌生男子有了不可描述的关系，那都是一个不可告的机密。
说是家里的大家长知道了，肯定是千方百计要隐瞒下去，不能泄露一星半点消息，否则将会给家族蒙羞。
就算是要处理的时候，也将会避开所有人偷偷处理，可此时玉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无论此事是真是假，若是传扬出去，丢脸的都是纪家。
而纪老夫人这一生都在为纪家而活，在她眼中，纪家的名誉胜过一切，玉竹说出这样的话，几乎等于是在用刀子剜她的心。
“放肆！”纪老夫人语气冷沉，一字一句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胆子却是如此的大，你虽是大姑娘的丫鬟，但二姑娘也算是你的主子，你竟然敢编排起主子的不是，看来这府中的规矩你是白学了。”
纪思颜赶紧向她跑了过去，抓着她的袖子一脸委屈，“祖母，我正在屋里睡觉呢，睡得好好的就忽然被人给吵醒了，还说我屋子里头有男人，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冤枉！”
她揉了揉眼睛，在纪老夫人的目光里低下头去，嘟囔道：“大姐还说自己是因为脚伤复发才跑到我这里来，可其实是来捉奸的吧，大姐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好歹也是她的妹妹呀！”
听她的声音感觉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
纪老夫人正是疼她的时候，顿时觉得心疼的不行，忙把她搂到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哭没哭，祖母在这呢，祖母今日会给你做主的。”
纪思颜瞥着嘴点点头，“有祖母在，我才不怕呢，只是毕竟事关我的清白，还请祖母一定要给我调查清楚。万万不能让这莫须有的事情毁了我的名声。”
纪老夫人柔声道：“你且放心，祖母一定不会让别人冤枉了你。”
她生完之后就抬头看向玉竹，只是手中依然搂着纪思颜，但对玉竹的语气确实对她时截然相反的冰冷，“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就胡言乱语，试图抹黑纪家和二姑娘的名声，此等恶行实在是过分。”
听她口吻当中的冰冷，就知道老夫人这是动了杀心，她对待那些让其感到愤怒的下人们，向来是不肯手软的。
身后的两个嬷嬷立刻就明白了，二话不说上前抓住玉竹，压着她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玉竹已经被吓傻，压根就不敢反抗，就在这时，纪思仪终于反应过来，忙上前挡在她们面前，哀求的看向纪老夫人，“祖母……”
纪老夫人不为所动，“仪姐儿让开。”
纪思仪摇了摇头，“还请祖母饶了她吧，这件事情要怪就怪我。是我失了分寸，玉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了，若此时您将她带走，那我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玉竹是从小就被买进府中，跟着纪思仪已经有很多年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主仆相称，但其实这两人跟亲姐妹也差不多少。
反正纪思仪对她是比对自己真正的两个妹妹还要好的。
玉竹感动又害怕，“小姐……”
纪老夫人微微皱眉，虽然不满她替丫鬟说情的举动，但对她如此有情有义的做法却也感到欣慰，“按照你的意思，你是说这件事情是你自己主张？”
纪思仪咬了咬唇，低下头，慢慢跪在了地上，夜风袭来，冷得她浑身发抖，但脊背却依然挺直，“孙女知道错了，孙女也是一时昏了头，我并未撒谎，真的是赏月回来之后路过二妹的院子，见里面有人影晃动，还以为是什么歹人潜了进去……”
“二妹到底只是个姑娘，我很怕她会因为恐惧而不敢声张，一时着急，便想也没想的冲了进去……”
到底是原书女主啊！
纪思颜听了这番话之后有些咋舌，没想到她眨眼之间就想出了新的说辞，而且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甚至将自己放在了担心妹妹的好姐姐人设上。
她再一看，果然纪老夫人慢慢缓和了脸色，“就算你担心妹妹，也不能如此冲动，这要是传扬出去，即便你妹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外面的百姓却不会这么认为，你日后做事还是要谨慎些。”
纪思仪点头，并进行了深刻的反省，“祖母教训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这才闹出今日这场事端。”
她跪在地上，微微扬起头看向站在纪老夫人身边的纪思颜，月色照亮了她的眼底，充满了愧疚，“二妹，我也要跟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是出于担心才会做事鲁莽了一些，日后我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希望二妹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对方如此诚恳，纪思颜又能说什么，总不能抓着这件事不放吧，那就变成了得理饶人了，只是她到底受了委屈，总不能表现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她只是躲在老夫人的身后。却并没有出来，“大姐也是为了我好，我不会怪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身上的难过气息是一点都没少，纪老夫人倒也没有，硬逼着她出来和纪思仪说话，甚至还拍了拍她的手背。
“祖母知道今日你受了委屈，也是为难你了。”
纪思颜摇摇头，“没关系的，只要祖母相信我没有做出那种情就好。”
纪老夫人叹了口气，对她有多少心疼，面对玉竹的时候便有多少愤怒，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她，别让人将她带下去。
只是纪思仪还想要求情，但是老夫人一句话就给她堵回去了，“她既然跟了你这么多年，便应该有随时劝诫你的责任，可今日看着你冲动行事却一句话都没说，这本就是错。”
“甚至事后还试图诬陷二姑娘，做了这种事情，本就是我容不下的，今日没有将她直接发卖出去，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也莫在求情，日后可要严加管束夏日才是。”
老夫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纪思仪就明白此时在求情已经没有用了，甚至还会让老夫人更加生气，她不能做适得其反的事情。
“是，祖母教训的是。”她只能低下头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老夫人让人将玉竹带下去之后又亲自将纪思颜送回房间，看似是体贴心疼这丫头，但纪思颜却清楚，这老太太多少对纪思仪的话有了些怀疑。
等亲眼看着下人们将浴桶收拾下去，还把屋子里给打扫了一遍，纪老夫人将纪思颜送到床上，看着她躺进被窝里，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同时也对她更加愧疚，因为方才她的心底若有若无的怀疑，她拍了拍纪思颜的后背，前所未有的温柔。
“夜已经深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人找祖母，做梦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纪思颜乖乖的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祖母，今日的事当真是把我给吓到了。”
纪老夫人心疼的不行，伸手摸了摸她就算是躺进被窝里，却仍然有些冰冷的脸颊，“不要害怕，祖母会保护你的。以后也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
纪思颜点点头，仿佛真的被她安抚到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但唯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今天这一场还算值当，毕竟老夫人对她更加愧疚，以后行事也会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