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遭天谴(六)
第379章遭天谴(六)
李沐不敢再隐瞒,便把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原来,吴城曹县令听了保长的叙述,觉得事情太过蹊跷,不敢相信,为了稳妥,随即提审李庆,得到的口供和李沐之的一样,为稳妥办案,县令又派出差役,从客栈老板、店小二的口中得到证实,并查看山上的墓地,也证实李沐之所说句句是实。
曹县令将保长用凉水激醒,保长哪敢再胡乱造次,只好如实交代,县令这才相信李沐之所言不差。
县令命人将三人一同押上堂来,但见三人痛苦流涕,态度真诚,命令左右将三人痛打三十大板,以示警醒,县令做出让李沐之缴纳盗挖他人坟墓、盗取尸体的罚款的决定。
谢天谢地,李沐之主仆二人,终于在得到县令以后不得欺诈他人的训斥后,被放了出来。
李沐之出了县衙,不见保长,心想以后有机会再弥补这份愧疚吧!
却说李沐之和仆人李庆赶着马车回苏州,一路上李庆不住地埋怨主人多事,弄得都挨了皮肉之苦。
李沐之内心窝火,狠狠地抽打马匹出气,不料马匹受惊,突然转入路旁的一条小道拼命奔跑,拉都拉不住。
两人惊慌得大叫“救命”,马车狂奔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竟是跑到一个湖泊边上,只见湖光山色风景秀丽,小路尽头有一座宅院,大门前是一座望湖而向的凉亭。
顶上的额匾写着“烟波亭”,大概是指着湖水之上经常烟雾缭绕碧波粼粼的缘故吧!
李沐之拍拍马,长吁了一口气,对李庆骂道:“你这东西,尽会发牢骚,这会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了。”
说完,走向那座屋宅,在门上拍拍,;“喂,有人吗?”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顺手一推,大门竟“吱呀呀”一声打开了,只见里面是好大的一个花园,但是非常的幽静甚至有点阴森,花园后有幢两层高的楼阁,红砖绿瓦颇有气势。
李沐之喜道:“居然有这样的去处。”
回头叫李庆拴好马车,便进楼去了。不大一会儿,大叫道:“李庆,快来,这房子无人居住,我们就在此歇一个晚上吧。”
李庆高兴地也跑了进去,进门后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只见楼内摆设雅致,窗明几净的,中间是大堂,两边各有两个闲房,都很宽敞。楼上有三个厢房,也非常简洁,可见主人的品性儒雅。北面的厢房内有一张床,床边有面大镜子和梳妆台,台后有一面大屏风,上面画有人物画。
李沐之和李庆上前定睛一看,浑身冰冷起来,脚都发软。李庆脸色变青,指着屏风说:“老……老爷……鬼,鬼……鬼!”
原来屏风上画了三个人,中间坐着一个羽扇纶巾的书生,两个美貌的女子侍奉在旁,颜色鲜艳,栩栩如生。
男的赫然就是前天搭车的那个落魄秀才!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李沐之知道遇鬼了,慌忙连夜离开此地。
自此以后,李沐之的德馨茶行都是从海上进货,不再走陆路,李沐之刻意躲避苏州,躲避吴城。
多年以后,李沐之将茶行生意交给儿子打理,于是叫上仆人李庆决定故地重游,了却当年对保长的愧疚。
几经辗转,二人又回到当年的客栈,保长也正好安在,聚在一起,李沐之问起当年的事,保长对李沐之说:“此案成了当时苏州城的第一大案。”
李沐之催促保长赶快讲来。
当时曹县令放走李沐之后,免去保长的职务,但并没让保长立刻离开,让他一同帮助县衙侦破此案。
曹县令等李沐之放走之后,命令仵作再次仔细检验保长同乡老钱的尸体,仵作报告说,农夫的尸体死了大约三至六天,但不象是病死的,因为脖子后面有伤痕,象是被动物撕咬造成的重伤身亡。
曹县令发觉此案蹊跷,知道定有冤情,觉得案情复杂,可能案中有案。立即叫来保长,问:“保长,这人你可曾认识?”
保长说:“县太爷,我认识,姓钱,还是我亲自把他葬下的,要不今天一早发现秀才尸体不见了,就想到他了,没想到没糊弄了您老人家。”
“哼哼。”曹县令一声冷笑,接着问道:“我来问你,保长,这具尸体在你安葬他时,他身上可曾有伤?”
保长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他是病死的,这一点我清清楚楚,我和老钱是多少年的老酒友,不会错的。”
为了稳妥起见,县令让保长带路重回他所在的村庄调查,查问死者的妻子,情况属实,的确是生病而死,而非外力致死,下葬的时候,身体也不曾有外伤。
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曹县令夜不能寐,当晚连夜升堂,他与捕快们研究案情,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一切属实,那秀才的尸体到底会是什么人给偷走的呢?老钱尸体上的伤来的匪夷所思,难道世间有鬼存在吗?如果都不是,那么真相又是什么呢?
一个捕快说道:“老钱的媳妇会不会是与奸夫合谋杀死亲夫?”
“这妇人年纪不小而且面貌丑陋,再者说,下葬的时候尸体上没伤,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情杀估计不成立。”
曹县令和保长闲聊,问保长:“你们村里近来可有怪事发生?”
保长凝神沉思,想了半天才说:“要说我这酒友的病,也算是来的奇怪、冤枉。”
“哦,怎么个奇怪法?又怎么个冤枉法?说来听听。”
保长说:“我这酒友,是乡绅刘员外家的佃户,都快五十的人了,弄来弄去,竟被冤枉了。”
“说详细一点。”曹县令催促他。
保长无奈的摇摇头说:“这真是我们村的一桩奇事,刘员外家有一儿一女,闺女大约有十七八岁摸样,不过因为心智不太健全,从来不让她出家门。该家大小今年清明节时,都外出扫墓祭祖,只留下这个女儿看家。
不到一个月,刘员外发现女儿身上有反应,才知有了身孕,肚子渐大。
找人一算日子,应该是清明前后。
在父母责问问女儿怎么回事?傻女儿吐露真相,一个劲的说钱先生、钱先生……”
一提及钱先生,刘员外立刻火冒三丈,想起来清明节当天,除了女儿在家看家外,还有受雇的私塾老师钱先生也在家呆着,于是,老爷让家丁叫来为儿子教书的私塾老师钱先生。
刘员外等钱先生来到,喝退所有的人后,责问钱先生为何有如此不耻行径?
钱先生故作迷惑,问:“刘老爷,我怎么了?”
这一下让刘员外无法启齿,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来?思来想去,最后刘员外对钱先生说:“钱先生,咱好说好商量,我女儿现在这个样子,目前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是先生你至今未娶,我可以让你入赘成婚,咱们成为一家人;第二条路是如若你矢口否认,那我只有报官去了。”
这位钱先生倒是想入赘,从此享尽荣华富贵,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承认了,后果真的想刘老爷说的一样吗?自己会不会被一顿乱棍打死,即便是真的入赘,自己的名声何在?
钱先生继续装糊涂,问:“刘老爷,为什么让我入赘?您女儿怎么了?”
“你……”刘老爷当时就无言以对,“清明节当天,你在府里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