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chapter53
之前来过一次，这次汤嘉柠带着窦新语往里边儿走，还算是轻车熟路。
电梯打开，走两步进到医院内部，冷气直直打在她们身上，周身被充足的冷气团团围住，两人刚从外面进来，巨大的温差让穿着半袖的两人胳膊顿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上次汤嘉柠来的时候虽然不是周末，但是临近下班，医院里没什么人。这次因为又是周末，听祁宥安说只有值班医生在。
装潢简约高级的医院，单调的配色，加之放眼望去没几个人影，显得这医院更加冷清。
虽然一路上没见着什么人，但始终在医院，悄声讲话的要求被刻进了dna。窦新语凑在汤嘉柠耳边，与她耳语：“这医院装修得那么高级，但没见着什么人啊，做慈善吗？”
又联想到刚才在停车场见到的那辆改装过的地狱猫，心想这医院能靠谱吗？总之，和她印象里的老中医不太一样。
汤嘉柠听完她的话抿嘴笑了一笑，想到大学时候，祁宥安带着自己去段盛家名下的中药温泉城去泡温泉，当时自己的感受和此时的窦新语如出一辙。
但她只是笑笑，没搭话。再往前面走五十米，左转拐进一个开阔的走廊，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
窦新语停在门口，擡头看了一眼，“院长办公室？汤嘉柠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脉了？”
汤嘉柠知道她这话半分好奇半分打趣，挠了她腰窝一下，叫她正经点。
敲了两声门，里面一句“请进”，清冷肃杀。
窦新语抱着胳膊一颤，对旁边的汤嘉柠比了个嘴形：“好-冷-”，说完还摇摇头。
医生已经在里面了，况且敲过了门，两人玩笑归玩笑，到底是没再外面逗留多久，不好让人医生多等。
窦新语推门进去，汤嘉柠跟在后面，看见段盛刚从旁边的立地衣架上取下自己的白大褂披上，看来是刚到不久。
窦新语看着对面桌子后边系扣子的男人，低着头，看不见脸，但隐约觉得那张脸很冷，比这办公室的冷气还冷。
男人穿好白大褂擡起头，和对面的汤嘉柠窦新语打招呼，“来了，请坐。”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开，轻轻指了下对面的椅子。
擡头说话的瞬间，窦新语探究的目光和男人毫无温度可言的眼神短促相接，而后男人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桌上的资料。
汤嘉柠手搭在窦新语身后，轻推着她往里面走。对面只有一个椅子，汤嘉柠问段盛自己是否需要回避。
“不要紧，在沙发上坐着等一下吧。宥安叫我顺便给你复诊一下。”男人头偏向右前方的沙发，示意汤嘉柠坐那儿去休息。
汤嘉柠点点头，又拍了一把窦新语骨骼明显的脊背，朝那边的复古棕皮质沙发走去。
窦新语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这个身形很熟悉，但是刚刚看他正脸，又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她心里怪怪的，全写在眼神上了。
过了好久，男人终于擡起头，放下钢笔合上笔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眼神淬冰了似的看着窦新语打量的目光，“窦小姐，你还打算这样看多久？”
末了，窦新语看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转瞬即逝。但她清楚地看到，那是轻挑的笑。
就一瞬间，窦新语把楼下那辆改装过的地狱猫和眼前这个男人对上号。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穿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但刚刚浮起的那抹轻挑的笑，毫无疑问地暴露了他私下的模样。
窦新语轻笑出声，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个天才，有这分析推理能力，台里就该给她安排个推理节目嘛，口罩一戴，谁能知道她长没长痘。
可那个肥头大耳的领导，偏偏给她安排的是天气预报，说这是综合她各个方面的考量得出的深思熟虑的决定，说什么也不给她换。
敏锐如他，段盛也听到了对面的女人笑出的气声，清冷低沉的嗓音，问她：“你笑什么？”
窦新语自然不会把自己觉得他私下很野这种话题拿到表面上来说，毕竟她对医生这个职业总是带着一分敬畏的。
女人敛了敛笑，擡起头，眉眼又重新挂起标致的主持人的得体笑容，“我笑的是，没想到段院长也爱看地方台的天气预报。”
汤嘉柠本来是正对着他们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的，听到窦新语这句话，知道这姑娘又要开始夸夸其谈她的主持工作了。
避免尴尬的最佳方式就是——掩耳盗铃。
汤嘉柠把身子往右边转体九十度，背对着段盛和窦新语，拿出包里的耳机戴上，这下窦新语在这丢人现眼和她无关了。
段盛眉梢轻挑，眼里意味明显：你在说什么？
窦新语把散落在胸前的头发矫揉造作地捋到耳后别上，取下戴着的口罩，掩唇轻笑。
“难道不看吗？那院长怎么知道我姓窦？”
窦新语看见对面男人的眼色平添了几分嫌恶，低头，用合上盖的钢笔轻戳了两下桌上的资料，用他那双干净得大白的手指把那资料移到窦新语面前。
正了正身子，冷幽幽开口：“昨天你朋友把你的资料发给我了。”
窘迫一闪而过，窦新语偏头去看后边坐着的汤嘉柠，看到的只是一个直直的后背。又转过头来，脸上又浮起笑，“误会，都是误会。”
段盛并没有就此揭过这个话题，又动了动口，“之前窦小姐在酒吧喝得烂醉，我送你回去的。”
合着这人就是把自己送错地儿害自己挨了一整天骂的罪魁祸首？窦新语眼里的愠怒一闪而过，接着又眼里含笑的擡头看他，“看来我和院长还挺有缘分呢。”
窦新语的一颦一笑，坐在对面的段盛悉数捕捉，没接她的话，只觉得这个女人徒有其表，大概是个傻子。
进去正题，因为已经提前看过了她的资料，段盛又详细问了几个资料上没提到的问题。提问的时候，男人问完问题就靠在椅背上，抱着手等她回答，窦新语仰头思考一会儿，规规矩矩回答他。
后来段盛从旁边移过来一个手枕，要窦新语把手放上来，给她号脉。
男人的手触上她脉搏的一刻，冰冷的触感让她手一激灵。
这人怕是寒冰做的吧？窦新语在心里腹诽。
察觉到女人脉搏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段盛掀起眼皮看她，“怎么了吗？”
他的手仍旧搭在她的脉搏上，闭着眼睛在感受。窦新语突然想起之前她妈说的，手脚冰凉是体寒的表现，不容易怀孕。
电光火石间，窦新语忽然就萌生出了想挑逗一下眼前这人的想法，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如面上那么高冷、不茍言笑。说做就做，壮起胆子开口道：“就是觉得院长你手挺冰的，听说体寒不易受孕。”
果然，刚刚还闭着眼在认真号脉的男人，闻声睁眼，一双黑瞳凉薄至极，直勾勾地盯着窦新语，窦新语感觉两只胳膊的那层鸡皮疙瘩霎时间又出现了，赶忙挤出个笑脸，连连陪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