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赏舞
三人坐上二楼贵宾席的时候，顾莎莎的舞蹈表演已经开始了。果真如华冲说的一样，此女的舞技确已经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簪楼上空有可升降的遮阳棚，无雨之时，便可引月光入户，与灿烂的灯火相映成趣。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这舞蹈，实在是妙啊。
“啧啧啧啧，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每一次欣赏顾莎莎大家（gu）的舞蹈，都有一种在观看活着的曹子建的《洛神赋》之感。将女子百般美妙彰显地淋漓尽致，极尽美丽之能事可谓是尽态极妍呐！”华冲由衷地赞叹道。
华冲既是在赞叹，也是在为路戬和石来运做一些简单的讲解，歌舞之事隶属艺术。艺术之事，也需要一定的审美能力才能欣赏其中真谛。对于这两个小白来说，可能也只会是觉得有些好看罢了。
石来运看着舞台上起舞的顾莎莎，眼睛都快瞪直了。顾莎莎今日身着一身素白留仙裙，纯纯白色却尽显艳丽之姿。一舞一动之间，一颦一笑之中，无不是摄魂夺魄，令人魂牵梦萦。
别说石来运了，在场观赏舞蹈的观众们，有哪个不为这一曲《梨花落泪舞》而倾心？路戬有意观察了下方众多客人的反应，那些文人士子或游侠武者或商贾大家，无不为这风姿绰约的女子倾倒。她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很是玄妙，似有似无。或许，这正是为何无数人会愿意为她为她们一掷千金的原因。
“无殇，你觉得如何？”华冲倒下一杯酒边喝着。
“倒是……有许多可取之处，若取其中真意，或许能让我的武功更上一层楼！”路戬十分认真地说道。
华冲不由得无奈一笑：“你啊……哎！”无奈地摇摇头，果然这路无殇还是路无殇。
“能抵御这顾莎莎舞姿之魅的，风安城中的少年，应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路戬也给自己倒酒，对华冲回以微笑。
“这舞蹈快结束了，我看呐，今儿个抢灯肯定是没跑了。”
“何以见得？”
华冲抬眼示意了一下，路戬顺着华冲的眼神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左右两边的最尊贵的金色席上，各有两拨少年。他们大概也都是十八九岁，正是少年意气之时。
“瞧见了吧？左边那个坐主位的少年叫骆杰恪，风安老氏族骆氏子弟，在风安城的公子哥当中，手头最为阔绰！单论银钱来说，风安城中鲜有能与其媲美的。而最为关键的，是骆家的次女骆神玉乃是当今皇后！故而骆家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是风安最为炙手可热的家族；右边那边坐主位的，名叫岳卓，乃当朝岳羣大将军的长子，岳家势力庞大且在军部地位极高。这岳家六代八将，所以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将门子弟！而且其母乃是徐氏一族的长女，地位极高，两大新老家族联姻，给这岳卓可是带来了极其丰厚的资源！他在风安公子哥中的地位可以说是非常高的，而且这岳卓的名气很大，他们这一代的许多风安少爷们都愿意听从于他。”
“这两个人，难道有很深的矛盾吗？”路戬问道。
华冲闭着眼睛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哦！只不过嘛，只要到了这北康乐坊中的簪楼，那就有了。上面这两位都是金主，他们要是掐起来，那可是就是各种财神打架了。绝对是一景啊！”华冲略带兴奋道。
“华冲哥。”路戬看着他的表情喊道。
“怎么了？”
“我觉得之前你那种比较深沉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你挺腹黑的，挺喜欢搞事情的吧。”路戬大刺刺地揭穿道。
“这个……”华冲一时语塞，然后讪讪道：“应该说以前我还是那个比较憨厚耿直，不怎么喜欢表达的人。但是吧，当年义父收我为义子之后，在镇北王府呆了这么多年，又接触孙爷爷这种人接触地这么多，耳濡目染之下……所以私下里，还是比较沾染了他们的一些脾性……懂了吧！”
华冲说得十分尴尬，的确，自己以前的确是个挺老实的孩子的，只是……你想想华釭，想想孙景岳……这些无比强大的前辈在华冲面前开道引路，终究还是把一个好端端的小伙子给带偏了。
至于华釭的亲生女女儿华亦雪，那只能说算是心志坚定的异类了。难得是华釭的亲生女儿却没沾染那么多华釭的脾性，那算是真的叫做强悍了。在这一点上，华釭也是很佩服自己妹妹的。在这一方面自己赶妹妹还真是望尘莫及。
……
……
一曲终于落罢，接着便是打赏了。
打赏银两，是以花为单位，每一枝花，代表的是三两银子。本来最开初的时候，周闲建议是一枝花为一两，但是却被王苏否决了，非要一枝花三两。
后来事实证明，王苏是对的。因为三是真特么不好整除！每一枝花，三两，直接就将那些土豪打赏的底价从一百两硬生生地提高到了三百两！以往，青楼打赏，纵使财大气粗的，也多是以一百两为底。既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
但是现在，都是三百两了。毕竟，三除一百除不尽啊！
所以这就是王苏，鬼主意、歪点子贼多。反正这些人都不缺钱，一百两三百两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只不过用了点手段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多掏出来两百两而已。还是一句话：都是为了面子。这些人，不会跟面子过不去的。
打赏的花铺天盖地地袭来，一百朵，两百朵，三百朵，甚至是四百朵！每一次这种打赏，那都是这些富家的游戏，为博自己心仪的花娘一笑，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当然，许多人更是想着一朝有幸，做她入幕之宾，甚至是为其赎身，抱得美人归。更有许多书香大族子弟，期望自己能得美人垂青，与这德艺双馨的女子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
……
四楼楼的休息房间中，顾莎莎和好几个姐妹在偷偷注视着下方的一切。这个地方修得十分精巧，视角的角度掌握地妙到毫巅。花娘们可以从这里将整个簪楼尽收眼底，但是却难有人能发现这一隐蔽之地。
“顾姐姐，你说今儿个晚上，这些个痴情男子会给你送上多少花啊？”
“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千吧！”
“就是，就是！顾姐姐可是我们的头牌呢！”
“妹妹舞姿动人，这风安城中，又那个男子不动心呢？”
“是啊！若是能在其中能有一位又有才气又有才气又与妹妹情投意合的俊美少年，那妹妹后半生，便也就无忧啦！”
“玉姐姐，你又打趣我！”顾莎莎娇嗔道。那微微愠怒的样子甚是好看，脸上一点羞红比胭更灼人心神。
“哎，说真的，妹妹真的没有看得上？一个都没有吗？我看那连公子就挺好的啊，有钱，也通一点诗文；或是那陈公子，虽说没有功名，但也是家底殷实，关键对妹妹很好啊！要说喜欢文采的话，那瀚文馆的鹿公子、吴公子、黄公子也算是名满风安了吧？不过听说瀚文馆之中，最有文采的，好像叫什么……闻人正！文采据说是极好的，单单书法就鲜有人能比。不过据说此人出身寒门，极其清贫，穷得连康乐坊都未曾进过，倒是可惜了。”说到这里她突然一惊，道：“等等！妹妹你不会喜欢这闻人正吧！？”
顾莎莎无奈地白了一眼秋玉儿，道：“玉姐姐，我连这闻人正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再说了，若是真就情意相合，就算是他贫苦又能如何？我本就是风尘众人，能有一良人愿真心许我那就很好啦！再说，我又不是贪财图乐之人。”
“好好好！知道妹妹性子高洁，不会受钱财外物扰心。姐姐也只是说说而已嘛！”秋玉儿忙改口道。
顾莎莎轻轻叹了一口气，随意往其他地方望了望。正如她所说，她们这种风尘中人，本就难遇真情，多少人对她们也只不过是一种占有欲罢了。
她随意一撇，发现二楼以往经常空缺的贵宾席，居然有了几位客人，这倒是引起了顾莎莎的注意。往那边看过去，却是一位成年士子和两名少年。这两名少年之中有一个身着异服的，极其扎眼，而且其样貌也十分有辨识度：一头长发似乎是极力去压制了但是还是有些蓬松披散，双眼边有大片的黑色眼圈，像是魔鬼一样。
长相好奇异的一位少年。
可正当顾莎莎正好奇地注视之时，这少年竟猛地抬头看向了她！那锐利的目光如同疾行的鹰隼一般似要将人完全洞穿！恍惚间好像又一把尖刀疾驰而来！
“啊——”
顾莎莎轻呼一声，不由得仓皇后退两步。
“怎么了，妹妹？”
“没、没什么。”顾莎莎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胸口犹如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