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鬼王
鬼王，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长得如同一只恶鬼，他除了脸上有些络腮胡以外，其他的看起来都和一般的中年男人无异，甚至说，路戬从他的双眼之中看得到温和。“很惊讶吗？从你一进入风安开始，你的所有情报都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我这里来，自然是包括了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路戬不由得心中赞叹，这鬼王的情报能力倒的确是出人意料的强大。不过想着自己这些天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路戬就忽然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如果说有人特地跟踪，以路戬强大的感知能力绝对能察觉到得到。所以，应该说鬼王的眼线已经是遍布整个风安了吗？处处都是他的眼睛？
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就着实太过骇人了。
“鬼王阁下，为何对我如此上心？”
鬼王先是奇怪地看着路戬，然后一边领着路戬走进他的办公室，一边问道：“怎么？华王爷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
“没有啊，连您的名字我都是现在才知道的。”
鬼王了然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我说你怎么管我叫鬼王。”
他又转头对着路戬道：“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鬼王便将自己的袖扣解开，然后将袖子撸到肘尖，亮出他的小前臂。
“八……？”
鬼王的前臂上有一个黑色的圆圈烙印，而圆圈里面则是一个汉字“八”的烙印。
“知道这是什么吗？”鬼王将袖子整理好，笑着问道。
路戬摇摇头表示实在不知。
“难不成是什么……纹身？”路戬猜测到，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黑纹。不过他身上的事纹，而鬼王身上的明显是烙印加上黑墨粉。
鬼王温和地笑道：“如果真的是纹身那就好了。这个东西，是身份的证明。是我曾经作为奴隶的证明。”
路戬微微一怔，奴隶？这位鬼王，居然曾经是一名奴隶？
路戬不是不知道奴隶是怎么回事，他也见过很多奴隶，在北地，以及在风安。奴隶，不论是在懿朝，还是在异族，都是最下等的人种。他们没有任何主宰自己的权利，很多从生下来到死，都永远脱不了奴籍。
奴隶，不是人。他们是人形的牲畜——这就是大多数奴隶主眼中的奴隶。奴隶，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私有财产而已。
不过在路戬眼中，奴隶主，也不是人，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不对，不能用畜生来形容他们，骂他们畜生是在夸他们以及骂畜生。
只是，让路戬很惊奇的是，一个奴隶，也能成为地位如此之高的人吗？刚刚出去的那些工作人员，都对鬼王毕恭毕敬的，看起来可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包括外面的那个小笕也是，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之中能感觉到他对鬼王十分尊敬。
鬼王很亲昵地搭在路戬的肩膀上，看起来两人似乎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
“不必惊讶，毕竟，我以前的主人，是你师父啊！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小主人才对。”鬼王微笑道。
鬼王接着道：“不过主人以前很反感我叫他主人来着，他一直强迫我叫他“阿兄”，我也只能背地里偷偷这样叫。不然他是会生气的。”
“我很早之前就从华王爷那里知道阿兄已经去世了，我很悲伤，因为我没有来得及去见阿兄最后一面。不过，我相信阿兄一定是去了另外一个更好的世界，那里一定跟仙界一样。以前跟着阿兄，就一直听他讲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很离奇，但是又好像很真实。所以我相信，阿兄一直都没有死，他只是去了他常说的那个仙境了。能去到那个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我想阿兄一定是高兴的。”
鬼王看着路戬道：“阿兄给了我一切，给了我尊严，给了我自由，给了我人性。你是阿兄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也是他意志的传承者。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替阿兄照顾好你的。以后不用叫我鬼王了，叫我八叔吧！冲小子他们都是这么叫的。”
冲小子，该不会是冲哥吧？
面对这个鬼王，路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反正来到风安之后，完全都可以从他们的表现看出和自己师父之间的关系。
要么就是无比坚定的追随者，要么就是很明显的仇恨者。这应该就是之前得知的，那些所谓的被师父伤害了利益的人，和希望能够改变这个世界，重新塑造规则的那一群人。
很显然，这个鬼王，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叫八叔，应该就是师父最狂热的追随者者了。纵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狂热，甚至是说他还特别地温厚。但是，他给路戬的感觉就像是大海一样，他的汹涌澎湃，全都在那平静的海面之下！
而且，鬼王也正是自己师父改变规则之下，最大的一个成功特例——从一介奴隶做到了如今整个懿朝最大的情报机构的头子，这个身份的跨度不可谓不大。可以说，这个鬼王，是真正的翻身农奴把歌唱。
“和你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是阿兄的弟子，我相信我阿兄，阿兄既然相信你，那我也就相信你。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相信我。”
鬼王的话十分温和，但是却字字千钧，不过路戬无法做出什么回答，倒不是他对这个鬼王有诸多防备和怀疑，而是这些天他见到的这些自己师父的故友，几乎都认为自己是完成师父未完成的大业的不二人选。这让路戬感觉到一股压力，一股很让自己不舒服的压力。
因为路戬怕，怕自己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也怕自己无法成为自己师父那样的人。
“八叔……我，我可能，真的无法成为下一个师父的……”路戬低着头，有些酸涩道。言语中，有些不自信。
不过鬼王却是一奇，道：“你当然无法成为下一个阿兄，因为你是你啊！阿兄是阿兄，你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阿兄呢？”他拍了拍路戬的肩膀，道：“阿兄常常教导我，要做，就做第一个自己，别人无法取代，你也无法取代别人。小路戬，看来你不知不觉之中，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了哟。”
路戬被说地有些一愣，心中忽然间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鬼王笑了笑，道：“不要去想太多，也不要老是去想做不做得到，有些事情是你的你也逃不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来，你也自然会去做。是不是这些天被我们几个老家伙寄予了太大的期望，感觉压力很大啊？”
以鬼王的情报能力，当然知道这些天路戬都去了哪里，见了那些人。
“小路戬，放开心，这里没有人逼你。即使是有，那估计也只有是仪先生。仪先生看着是淡漠如水其实是烈火性子，不用太放在心上的。一切都有定数，都有缘分。阿兄常跟我说，缘起，缘折，缘转，缘灭，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因缘，强求不来，强推不开。阿兄之所以选择你，应该也并不是百般挑选，而只是因为你和阿兄有缘而已。别想太多了。”
鬼王从自己办公周上的一个暗格之中取出了一块四方腰牌，熟铜打造，不大，二指大小。但是挺厚重的。上面镌刻着三个字——镇鬼司。腰牌的前后左右均是恶鬼缠绕之相，尽是魑魅魍魉等二十四鬼。
“这是镇鬼司的腰牌，权利仅次于我。拥有这个腰牌的现在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我的义子。他的名字叫小笕，刚刚应该见过了吧！”
路戬点点头。
“王爷说，你是来要一份情报的，你只管提供线索，半日之内我帮你把你要的情报全部都找出来。”
路戬在鬼狱也没待到半天时间，就离开了。
鬼狱的情报能力实在是太过惊人，仅仅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黯辉组织在风安周边的据点给找出来了。
不过路戬倒是很疑惑，为什么鬼狱能够有能力查到黯辉分部的准确地址，却没有动手将他们拔出呢？
鬼王给出的解释是：这座黯辉的据点，明面上是一家勿吉人开的茶庄，如果说动用朝廷的力量的话，会造成两国纷争。而且，事实上这个茶庄建成约有三年，但是到得现在，才有了一次动静——就是昨夜路戬和李玄素遇袭。
“如果你需要人手的话，我手上有几个不在册的“影子杀手”。”
“谢过八叔了，一个据点而已，我和我朋友已经足够了。”
鬼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注意安全，杀手们可从来都是一群很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