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铁憨憨
第30章铁憨憨难得占到上风，正六品莫名兴奋，说完洋洋得意看着楚青玖。
嘿，臭丫头，你要输了！
“她早饭后没打扫厨房。”厨娘尴尬一笑，给了正六品当头一击。
痛得很。
正六品呆了片刻，转头怒瞪帮厨的丫头：“你不是说你每餐后都打扫的么？那为什么今天早餐后没打扫？你之前说得是假话？你骗我？”
质问到最后，愤怒变成了委屈。
像个被小朋友抢走玩具的两百斤的孩子；又像个遭受渣男骗身骗心骗财后又被抛弃的两百斤失婚妇女。
总之委屈坏了。
“我可不是偷懒！”帮厨的丫头只要涉及到可能说她“偷懒不勤快”之类的特别敏感，“早上老爷还没吃饭呢，怎么能算一顿饭吃完了？要老爷也吃了，那才算是完，我才需要打扫。”
是，你们老爷确实是完了！大部分人心中都浮出这么个想法。
只有正六品目瞪口呆，难过到想放声大哭。
“可昨晚上你们老爷没吃完，你也打扫厨房了！”他灵光一闪，大声道：“所以你肯定是撒谎了。”
“可昨天是二十二啊，老爷本来晚上就不会在家里吃饭的，只要少爷一家吃完就是完了。”帮厨的丫头不接受污蔑。
厨娘补充：“每月初八、二十二，我做饭也不用准备老爷的份，我们都习惯了。”
正六品精神恍惚，还能这样么？
“我娘说和我争辩的都是铁憨憨。”得到了厨娘的确认，帮厨的丫头气势更甚，她瞅着正六品，十分鄙视说道，“你这个铁憨憨，别想说我懒。”
被个真憨憨骂成铁憨憨，还不能真去计较，不然他自己就真成了憨憨，正六品脸色青白变幻。
楚青玖笑出声。
但这也证明，是昨天厨娘和帮厨丫头走后，绿豆粉才被取用过的——看案卷上的供词，那时候只有朱大夫一人单独进过厨房。
几乎可以断定，是朱大夫自己取了绿豆粉。
此时除了附子粉和生姜粉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证明，是朱大夫自己准备的。
正六品觉得自己不能认输：“破案要讲证据，如何能以你这种儿戏一般的瞎猜来断案！”
“破案本就应该大胆假设、细心求证，难道你都是找全了所有证据才去抓犯人的？”楚青玖“呵”了一声：“再说，不是还有药童的口供没问么？咱们等着瞧！”
“等就等！”正六品哼了一声，使唤个衙役去催，“顺便催下医官，怎么这半天还没到。”
他话音刚落，便有大夫来了——并非是京兆府的医官，而是三皇子扈从就近“请”来的两个大夫，其中一个还是宫中太医。
两个大夫进去检查了朱大夫的死状，又检查了桌上物品后，出来确认了楚青玖的说法：“朱大夫确实是附子中毒。”
“附子、特别是生附子，毒性极大，误服后不过片刻就会毒发，若不尽快救治，定会身亡。”
“但附子又苦又麻，常人误服还有可能，朱大夫身为名医，不可能犯这等错误才是，而且旁边还有可解毒的东西……”
“附子中毒很常见？”正六品插口询问。
“附子堪称‘回阳救逆第一品’，乃是急救药、常用药，因此它虽然有毒，但许多药方里都会含有附子，可一般大夫都会叮嘱该如何煎药才不中毒，但还是常有病患因煎药不当中毒。”听他询问，太医开口回答。
“解救倒也不难，凉水灌服绿豆粉、生姜粉，或者吞服蜂蜜、服用甘草汤，都可解毒，因此一般病患中毒，只要在家中自己解毒便可，都不需要看大夫。”
另一个大夫也忍不住说话：“对，附子是常用药，中毒情况也经常见，倒是用炙甘草汤来解毒，我以前从没试过，但细细思索，此实乃妙法，比单用甘草煎剂要强十倍，朱大夫果然乃是杏林高手，我不及也。”
“确实是妙。”太医也这么赞叹，“因为常见，解毒的办法也十分常见，故而不曾多做研究、想出更好解毒办法，是我等狭隘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忽然又想到朱大夫已经死了，两人忍不住叹一声“可惜”。
正六品越听越心凉，觉得压制住这臭丫头的希望，越来越渺小了。
衙役带着药童来了——他们先把人带到刑部，最后发现上官都在此朱家，便带了药童过来，绕了一圈，耽误了些时间。
药童的口供，是压制那个臭丫头的最后希望了！
正六品二话不说，先问最关心的问题：“我问你，昨天朱大夫，可接触过生姜粉与附子粉？”
“有的有的。”药童正睡着呢，忽然被粗暴弄醒，又听说朱大夫死了，这会儿还恍惚着，下意识回答。
正六品脸颊抽搐了两下：“怎么个有法？”
“就自己磨粉。”药童回答：“昨晚在药房里，朱大夫自己磨的粉。”
楚青玖的嗤笑声就在耳边，正六品面色更加难看，恶狠狠瞪着药童——可恶，瞎说什么大实话。
药童害怕瑟缩，正五品看不下去了，自己来审问药童。
药童回的七零八落的，但加上朱家其他下人口供，楚青玖按着时间顺序，在纸上罗列了朱大夫昨日几乎完整的活动轨迹——
昨日上午起床用饭坐诊。
中午饭后休息两刻，继续坐诊看病。
申时初，雷家马车来请朱大夫，朱大夫出诊，病人好转，雷家遣马车送朱大夫回去。
酉时一刻，马车停在东兴楼——朱大夫每逢初八、二十二，都喜欢在东兴楼用晚膳，昨日刚好是七月二十二。
朱大夫与掌柜和熟客谈笑几句，被小二引着，进了固定的雅间——每月初八、二十二午饭后，该雅间都会给朱大夫留着，不会再有人进。
小二请朱大夫点菜——朱大夫到东兴楼，必定要吃一条清蒸白鱼，但配菜每次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