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你无须再说，我不会跟你回去”苏静初打断他，直截了当“我让你过来，其实是有问题想问你”</p>
“有问题要问小的？”赵总管有些惊疑不定</p>
“你还记得当年我娘生病的事吗？”苏静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p>
“已逝的元配夫人吗？”</p>
“你们现在是这样称呼我娘的吗？已逝的元配夫人？那么现今在苏府内的那位，你们是怎么称呼的？填房夫人？小妾夫人？还是苏夫人？”</p>
“小姐，婉夫人现在是老爷的正妻，也算是您的母亲，您不能这么无礼”赵总管眉头轻蹙的说道李姨娘𬮱名李婉</p>
“我的母亲自始至终只有一位，她姓段，名明慧”苏静初掷地有声的说</p>
“明慧夫人是小的见过最好的一位夫人，可惜当年身染怪病红颜薄命，小的也很难过”赵总管露出哀伤的表情</p>
“娘当年真是身染怪病吗？”苏静初依旧盯着他，缓声问道</p>
“身为御医的老爷都无法医治的病不是怪病是什么病呢？老爷对于当年救不了明慧夫人的事，至今还自责不已，总是说他愧对小姐您呢”赵总管感叹的说</p>
“爹他真的只是因为救不了娘而愧对我吗？”苏静初轻笑</p>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总管不解的问，表情有些愕然讶异，却没有任何一丝惊慌不安的神情</p>
“当年娘生病，爹既然束手无策，为何始终没有请别的大夫来为娘治病？”苏静初直勾勾的看着赵总管“或是我当年年纪小记错了，其实爹有替娘请过别的大夫进府来为娘把脉诊治？赵总管可还记得？”</p>
“老爷是皇上钦点的御医，是咱们天兴国首屈一指，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连这样的老爷对明慧夫人的病都束手无策了，别的大夫就更不可能有办法救治夫人了，请来了又有何用呢？”赵总管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p>
“赵总管可曾听过这句话，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既然爹当时一个人束手无策，难道不该找其它大夫一起商量对策，集思广益，或许就能找到救治娘的法子吗？”苏静初追问道</p>
“小姐当年之所以会突然不告而别的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这件事吗？”赵总管愣了一下，不答反问的看着她</p>
苏静初没有应声</p>
“若真是如此，小姐就真的错怪老爷了”见她没有否认，赵总管叹息的对她说“御医之位是多少大夫梦寐以求的，多少大夫在老爷身后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一直生长在深闺内的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当年老爷为夫人的病真的愁白头发，因为身为御医的老爷若是连自个妻子生病了都治不好的消息传出，老爷这个御医定会被剥夺其职位</p>
“但即使如此，为了明慧夫人的病，老爷还是假借研究各种疑难杂症的名义，私底下找过许多有名的大夫讨论过夫人的病情，只可惜始终没能找到医治夫人的法子老爷已是尽了全力了”</p>
“你说的都是真话？”苏静初直视着他的双眼</p>
“小的怎敢欺骗小姐？”赵总管一副忠心天地可证，日月可表的表情</p>
苏静初略微沉思了一下，蓦然擡眼看向他，开口道：“你把那些大夫的名单给我”</p>
“什么？”赵总管倏地愣住，愕然的看着她</p>
“怎么，难道赵总管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是哪些大夫，连一个都想不起来了？”苏静初面不改色，平静地开口</p>
“小的敢问小姐，您要那些大夫的名单要做什么？”赵总管沉默了一下，犹豫问道</p>
“我要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告吗？”苏静初秀眉轻挑</p>
“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小的并不知道老爷究竟找过哪些大夫，只是曾听老爷这么说过”赵总管改口道，脸上有着为难与歉意的表情，但神情始终沉沉稳稳的没有流露出一丝慌张</p>
然而即使如此，听见他改口，苏静初的心就开始往下沉之前看他对答如流，言之凿凿的模样，她还一度动摇，以为自己真的误会了爹，结果全都是谎言吗？</p>
“所以你也不知道爹当年是否真有找过其它大夫讨论过我娘的病情”她静静地看着赵总管，缓慢地对他说，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p>
“小姐，您是怎么了？您到底在怀疑什么？这些年来您究竟去了哪里，都和些什么人在一起，难道是有什么人跟您说了些什么吗？”赵总管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说着忍不住瞟了一眼那个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年轻公子</p>
他不知道那公子是何人，有何身份，但是能坐在这里，自由进出这座据说是常家镖局那位传说中的常爷的府邸，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p>
因此，从进到这大厅之后，他便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言行举止，就怕不小心惹到那个完全看不出深浅的年轻公子因为他听说常家镖局的人个个武功高强，睚訾必报，和那位传说中的常爷一模一样，完全是物以类聚，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得罪这么可怕的一群人</p>
所以，他真心祈祷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没得罪这个人，他可没有任何影射的意思啊</p>
“我需要怀疑什么吗？”苏静初不答反问</p>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明慧夫人都不在人世这么多年了，小的实在想不通”赵总管急忙摇头道</p>
“当年我年纪还小，对什么事都懵懵懂懂的，如今长大了，我想知道我娘当年究竟因何病而死，难道不行吗？”苏静初平静地说</p>
“若是这样，小姐可以回府里去问老爷啊，这件事老爷知道的最清楚，不管您想知道什么，老爷一定都会告诉您的”</p>
“是吗？”苏静初无法抑制的冷笑了一下，然后直接下令，“你回去吧”反正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会让爹的罪行更昭然若揭，她的心愈伤愈痛而已</p>
“小姐真的不跟小的回去吗？”赵总管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见她一脸坚定不移，不为所动的模样，终于轻叹了一口气，“小的遵命不知小姐是否有话或是书信要小的替您转送给老爷的？”</p>
“我会去见他”苏静初沉默了一下，只说了这句话</p>
“小的会替您转达的，小的告辞”赵总管点头道，正准备要转身离开时，那位始终沉默坐在一旁的年轻公子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p>
“赵总管请留步”</p>
他微愣了一下，转身面对那位公子，说：“请字不敢，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p>
“我听闻赵总管长年跟随在苏御医身侧，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一些特殊草药的药性也略知一二，我最近正好被一种草药给迷惑住了，想向你请教一下不知可否？”</p>
“公子，小的只是一个下人，不是大夫，您若对草药有所疑问，何不找个真正的大夫询问呢？小的不敢逾越，真的很抱歉”赵总管小心翼翼委婉的拒绝</p>
“我刚说的是特殊草药，你没听清楚吗？若不特殊我又何须向苏御医身边一个下人请教呢？”常柏衍斜睨他一眼，冷声道</p>
赵总管倏地僵了体，因为清楚地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与杀意这个人一定杀过不少人！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小心谨慎的改口，“小的真的只是略知一二，但是如果公子不嫌弃，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公子想问的是何种草药？”</p>
常柏行冷冷地看着他，看得赵总管浑身发毛，只能拼命抵抗想夺门而出的恐惧感，直到再也没有多余心思去维持他在说谎时，那防备得滴水不漏的姿态之后，常柏衍这才不疾不徐的开了口</p>
“马桑”他说</p>
作梦都没想到会突然听见这个草药名，赵总管整个反应不及，浑身剧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