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三十年前？

凤微眠背靠着墙站着，窗子虽然关着，但窗纸已经破了几个大洞，屋里的动静听得很清楚。

有杯碗砸翻打碎的声音，紧跟着是钟璞发怒的低吼：“……你这是在怪我让你养了这么多年，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吗！”

紧跟着是沈大娘低眉顺目的声音，似乎在清理碎片：“……没有这样的事，别多想。”

“我多想？”钟璞火气很大，捶得桌子“咚咚”响，“你敢说这三十年来你没有想过离开？你以为变成这样我愿意？当年要不是那群山贼，我会变成这样吗——”

山贼？

凤微眠蹙了下眉。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别想那么多了……”

“怎么能不想？老爷活生生被害死！那群山贼至今没抓到一个——老爷一天没能沉冤得雪，我记一辈子——”

又是一阵杯碗落地的破碎声，伴随着两个孩子的哭声，钟璞的怒骂声，钟庆康的读书声，还有家翁的咳嗽声。

凤微眠悄然离开，坎吉一点也没发现。

倒是林海很正常，轩辕优跟了他几天，在林宅他规规矩矩，出了林宅，放荡不堪。

日日花天酒地，流连烟花柳巷，出手阔绰，倒是不少人来巴结，看得轩辕优眉头直皱。

林海挥霍的这些钱，都是从林家拿的，照他这么挥霍，林家留下的那点家业迟早败光。

凤微眠照例藏在桂花树上，没让轩辕优发现。

夜深，林海从嫣红阁醉醺醺地出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

长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林海哼着小曲，轩辕优和凤微眠各自悄悄跟着。

意外，长街尽头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似乎专门在等着林海。

林海远远看见两个人影，停下脚步，没再哼曲，酒也醒了一半。

想了想，步子稳健地过去了。

轩辕优和凤微眠同时凛起了眸，这么多天，终于有点头绪了。

三人碰头，互相使了眼色，拐进了一条小巷，纵然压低了声音，但寂静的夜色中，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林管家，最近日子过得可滋润啊！”

“少废话，想怎么样直说！”

喝了点酒，林海胆子有些壮。

“爽快！”

“就喜欢林管家这样有一说一的人！”

那两个男人拍着林海的肩膀勾肩搭背，都被他一一推开了。

“少套近乎！”林海愈发不耐烦了，“不就是要钱么？一人五十两，够不够？”

“哼！”

“五十两？林管家当我们山豹兄弟要饭呢？”

闻言，林海警惕了起来：“那你们要多少？”

对方一个人伸出了五根手指，林海感觉不妙：“五百？”

“五千！”

“五千两？”林海大吃一惊，“曹大山，孙豹，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要有五千两，还当什么管家？”

“你没有，林家有嘛！”

“可不就是，林管家你有的是手段，三十年前……干得多漂亮！”

曹大山和孙豹互甩了一个眼神，刻意略去了三十年前的事件，他们三个人都懂，但凤微眠和轩辕优不约而同地紧了一下眉心。

三十年前？

凤微眠忽然想起了钟璞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些话。

“怎么能不想？老爷活生生被害死！那群山贼至今没抓到一个——老爷一天没能沉冤得雪，我记一辈子——”

那么巧，也是三十年前。

林海冷面甩袖：“你们少威胁我！这么多年来，我前前后后给你们的钱还少吗？你们可厚道点，否则一拍两散……”

林海眼神阴鸷起来。

曹大山孙豹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了一步。

“这样，我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你一次性给我们五千两，从此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林海冷笑：“你们如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闻言，曹大山和孙豹都露出了猜疑的神色，欲言又止。

仔细一番衡量之后，他们才压低了声音坦白。

“不瞒你说，林管家，我们山上那批兄弟，这些年抓的抓散的散，剩下的就我们哥俩了，你也知道，我们身上背了不少案子，南都我们是待不下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