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你不能着凉生病

凤月清也陪着他沉默了那么久，终归忍不住开口了：“朕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紧张一个女人。”

凤微眠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没说话，但神色略略舒缓。

没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凤月清会意，笑了，只是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笑完提笔，笔走游蛇，片刻便拟好了圣旨，盖下玉玺。

“于公公！”

于公公从外面进来，凤月清把新鲜拟好的圣旨交到他手上：“明日一早，去凤王府宣旨！”

“是！”于公公捧着圣旨退下。

凤微眠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郑重地朝凤月清拜下去：“臣弟……谢过皇兄。”

凤月清边笑便摇头，是兄长的慈爱：“你啊……也是老大不小了，十七岁上战场，如今都二十五了，你愿意成家立室便好，省去朕替你操心！”

可惜，凤微眠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眼神有些失焦，默默地站着，不回应。

他的冷，凤月清早就习惯了，丝毫不在意，拿起方才给他看的那张纸，感慨着：“或许也是命中注定，若是朕今晚没能拿到太后为朕选妃的这份名单，也就不知道叶姬儿竟然也是太后所选，又或者这份懿旨先一步被姬长笙和玉无尘拿到……”

顿了顿，凤月清疑惑了：“太后究竟……是何时见过叶姬儿的？怎么会在最后把她名字加到名单中，还刻意用朱砂圈了起来？”

“……”

凤微眠还是没出声，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视线低垂，那张抄回来的懿旨上，叶姬儿的名字赫然在列，用朱砂圈着十分醒目。

那就是太后说过要给凤月清选妃拟定的名单。

他跟太后关系虽有缓解，但若是太后知道今晚的事，怕又是一场风波要来了。

“你不必顾虑太多。”凤月清似乎看穿了他心思，安慰他，“太后那边，朕自会妥善处理，后天便是母妃生忌，相信朕，朕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有了皇帝的保证和承诺，凤微眠稍稍牵起唇角点了点头。

“行了。”凤月清彻底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阿眠你早些回去吧，这件事……要不要提前跟叶姬儿说，就看你决定了。”

语毕，凤月清多看了他一眼，起身先离开了。凤微眠久久地立在原地沉默着，闭上眼，绵长地叹息。

他在庆幸，庆幸还有凤月清这么一个没有打叶姬儿主意的兄长。

凤月清说得对，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紧张这个小女子。

在大漠初初见她，他还能毫不犹豫地下令杀她，几乎亲手把她掐死，今日，看她为自己煎药，手指起个小泡便心疼不已。

然而，她心里还有个风千羽，他知道或许自己永远也绕不过这个人。

可今日他必须要做这个决定，所以……她会恨他吧？

收起思绪，凤微眠悄然出了宫。

回到王府，脚步朝她房间走，缓慢而迟疑。

忽然脚步停下，朝莲池亭中望去，心间微微一疼。

叶姬儿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放轻脚步过去，她睡得正香甜，像个稚嫩的婴儿，呼吸均匀。

凤微眠脱下外袍，轻轻披在她身上，在旁边的石凳坐了下来，月光下，静静望着她安稳的睡颜，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在往前。

但月亮悄悄往东方沉，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溜走，天终究会亮，明天一早，于公公就会来宣旨。

“……明天圣旨一到，你便会恨本王一辈子了。”

指腹轻轻从她脸颊扫过，他不想看见她哭，她性子太倔了，每次都把眼泪忍在眼眶里，比哭出来还要让人心疼。

许久许久，他忽而一笑，带着心酸的自嘲：“……罢了，本王不该有奢想。”

明明嘴上这么说，可视线灼灼，移不开。

趁她不知道，悄悄地靠近，轻轻在她脸颊印下一个或许以后再也得不到的吻。

有那么一瞬间，凤微眠忽然想任性一回，不顾她感受，把她困在自己身边算了。

但一想到她忍在眼眶里的泪水，用尽自控力，把头抬起来，眼底满满的不甘不愿。

输给一个自己没见过，但又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个。

叶姬儿眼睫毛微微动了动，皱皱眉，缓缓地张眼，醒了。

凤微眠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看着她。

恍恍惚惚间，叶姬儿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第一眼触及到他的目光，那么地不真实。

对她，他会有这么疼惜，几近宠溺的眼神么？

他是千羽？还是凤微眠？又或者都不是，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仙人？

抬起头坐直，叶姬儿深深地望着许久，嘴里却很诚实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凤微眠……”

他牵了牵嘴角，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