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72章天雷滚在云幕里……
第72章第72章天雷滚在云幕里……
天雷滚在云幕里,电光穿破了乌沉的黑云。怜青将张见素护在了身后,提着剑要强行闯出那结界。
疾风乱雨之中,张见素死死扒住沈怜青的胳膊,“我突然觉得咱两很舍近求远。”
面对着这么大的挑战,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她却只带了一个傀儡出去。
是不是亏大了呢?
‘沈怜青’无所谓地笑了一笑,“你很怕江砚白吗?怕他会一直这么囚禁着我?”
可是隐约间,沈怜青却并不这么觉得江砚白会这么做。
滚滚惊雷不断冲着她们两个而去,可是每到沈怜青的身旁,那雷就仿佛有了感应一般,微妙着避开了她。
总是差了分毫。
察觉到这一点以后,沈怜青更是毫无顾忌地往外冲。
张见素突然来了一句,“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怕。”
沈怜青想的始终是要解决事情,而不是逃避。
张见素本能要她远远地躲开江砚白,这才着急忙慌想把她带出去再躲藏起来,但是沈怜青从不觉得自己能够随意被江砚白囚禁,她只是耐心着要弄懂一些东西。
见青山的结界是全天下最为凶戾的,但它偏偏又不能伤害沈怜青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强行突破。
怜青提溜着张见素出去的同时,分明听见一声委委屈屈的轻哼。
她笑眯眯回头,“再见啦。”
千里之外的江砚白,忽而喉口涌上一股腥甜。
冥山群魔正与仙道中人对峙决战。世间之事大多风水轮流转,前面的几万年,向来是修仙界压着邪魔外道,而今不过百年,魔族之势大,已然能与仙界分庭抗礼。
尤其在江恕横空出世以后,连这碧海瀛洲总是澄蓝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阴翳的色彩。
白衣少年如许清丽,眼眸里是深不可测的漆黑,静静地看向江砚白,“她逃走了。”
江砚白擦去唇边的乌血,漠然看着见青山的方向,眼里有些空。
江恕轻声一笑,“兄长,如何就恨到如此的地步。”
江砚白冷冷看过来,只看见江恕微妙的恶毒之色,“当年玄女让你看到的,不止是她被我所寄生之事吧。”
大墟里的时间流逝并非直线,玄女是大墟的主人,不止能重现过去,甚至可以捕捉未来的碎片。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决定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来剔除怜青身上的异骨。
果然,江砚白的瞳孔剧烈一颤,凝望着江恕那张妖异到极致的脸,眼睛却有些空。
仿佛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接着,江砚白唇角微微勾起,“江绮。小的时候,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厌恶你。”
从前在江宅,他们是双生的两兄弟,家里人一直囚着江恕,也从不跟他说这个弟弟的事情。
但毕竟人多口杂,很小的时候,江砚白从一些奴婢的口中知道知道自己有个弟弟。
小孩子虽然不懂事,江砚白唯独成熟很早,他趁着大人不在时跑去偷看江恕,原本他对这个弟弟是充满孺慕之情,可谁知看到他那第一眼,最先涌上心头的,是杀意。
江砚白的性子很温润,是个连飞虫都不肯捏死的人。只有那次,他偷偷把一条看家犬放进了后院,又神色如常的去上学。
那天回来以后,他看到父母神色凝重,说家里要出大事了。
江砚白知道他们不会跟小孩子说这些,却还是想法子从奴仆的口中打听出了来龙去脉——家里的那个邪祟,无师自通着用狗血涂了一个邪阵,已有鬼火烧起来了,必须要去请外头的修士速来。
听说江恕自己一双腿都被咬得露出了森然白骨,眼珠子也被生生咬掉了一个。
听着这些事情,江砚白的心里却只有惊讶:那条恶犬连个成年男子都能咬死,居然会死在江绮的手下。
那么瘦的一个孩子……明明两人同一时间出生,却比不上自己的一半身高。
也许他命不该绝。
江砚白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骗过了自己,逐渐换上了一张慈爱兄长的面容,不仅处处护着这个脏东西,时时去探望他,还真心实意着教他读书认字。
有时候,江砚白摸着江绮的脑袋,“真是奇怪,别人都说,你我二人简直像是故意被设定好的两个极端。但我总觉得我们很相似。”
真是奇怪。
那时候的江砚白,就模糊懂得了,也许他们之间没什么分别。
儿时,那细微的恶意终于撕碎了温情的面孔,江砚白说,“其实,玄女不必让我看到那些画面。我也会毫不犹豫着杀死你。”
小时候的江砚白不是没试过要杀死江恕,但每次,即使是只剩下一块皮肉,这东西都会恶心着、挣扎着重新长成人的模样。
然后,对着他诡异地笑。
江砚白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彻底杀死他而已。
江恕只是笑了笑,“我的名字叫江恕。”
怜青给他取得名字。
如今,江恕懒洋洋着踏过维岳山门众人的尸身,一步步来到江砚白的面前,“你挖掉她的记忆有什么用?很早之前你就知道,我永远也死不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