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都是恶魔

“这就是你们的训练场地吗？”

“是‘我们’的训练场地。”

吉村岛着重强调了“我们”。

眼前是一片街头篮球场，老旧的铁丝网将整个篮球场围起来，他们猫着腰从一个半人高的破洞钻了进去。里面只有稀稀散散的二军队员在训练，他们和拥挤在旧体育馆说闲话的那些家伙截然不同，虽然都是失意的败者，但汗津津的年轻脸庞还是能让人感受到炙热的活力。他们的篮球都有一定的水准，不管是超远距离的三分跳投，还是一气呵成无死角的风车灌篮，都让人热血沸腾。

“好吧好吧，不要管那么多啦，让我们进行一场痛快的oneonone吧！”

木下边野兴奋地向前冲，却被吉村岛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后衣领。

“诶诶？”

一米八的木下边野在一米九的高个子手中像一只无助的仔鸡，扑腾着想要脱离铁掌。

“不要着急，先做完体能训练和基础动作练习吧。”

吉村岛浑厚的熊系男音，在木下边野心中一向是憨厚的代表。

但是今天，他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憨厚的熊系男音笑呵呵地安排下一系列训练。

“木下诶，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要加强肌肉力量啊……”

“先来半小时负重跑加半小时负重三步上篮，再加五圈蛙跳吧。”

“啊啊？为什么！他们都在练习篮球了诶！”

木下的手向篮球场上一指。

超远距离三分跳投的男人似有所觉地望过来，他偏长的头发在耳后系了个骚包的马尾，一张白净的脸上带着奇怪的眯眼笑。

他抱着篮球向他们走来。

“岛，你又带了可爱的新人来啊。”

“三枝薫。”

吉村岛朝他点了点头，“这是木下边野。”

“木下君，初次见面。”

“呃，三枝君，初次见面。”

“刚才我好像听到木下君在问为什么我们没有训练呢。”

“啊，没有这回事……”

“是因为我们都做完了哦。”

“诶——负重耐力负重动作和下肢训练吗？”

“不是哦，是整套上肢下肢腹部耐力和基础动作训练，我们都完成了，现在在做技巧加训呢。”

木下边野瞪大了眼睛。

三枝薰依然带着那种仿佛变态的笑容，他说：“如果这样一点的训练都接受不了，一军不养废物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木下边野僵住了，刚放松了一点的心猛地被自卑紧紧攥住，一点气都透不上来，僵着身体站在原地。

真纪武教练最后的那句“不合格”，二军的窃窃私语，拿起篮球时颤抖的手……都在提醒他，他不是过去被吹捧的天才，他只是，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虽然吉村岛这个家伙一向喜欢捡垃圾，但是我们不欢迎垃圾呢。”

三枝薰的笑容像面具一样，即使在说着再恶毒的话，这笑容都没有变过。

“薰。”吉村岛沉声打断了三枝薰恶毒的奚落。

“噗，自己都在二军了，还要当好人呢，”三枝薰转头朝吉村岛笑，又轻飘飘地回看了木下边野一眼。

他终于不带着奇怪的笑，露出面具下冷漠的真容。

“既然这样，小朋友，你怎么还不滚去训练呢？”

日头偏西，黄昏的阳光带着漂亮的橙红色，铺满了篮球场的地面。

木下边野两眼昏黑，耳畔回荡着奇怪的叫声，他咬着牙，撑着酸软的腿，球鞋踩在他上一圈留下来的汗水上，在篮球砸地的“砰砰”声中完成了五圈蛙跳，躺在铁丝网巨大的破洞旁。

从这个半人高的破洞中看黄昏时的天空，像是进球时因剧烈运动而充血的肌肤。

“咦，这里居然有个人。”

三枝薰看着尸体一般躺着、浑身汗渍的木下边野，第一次朝他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笑，清俊的眉眼看上去柔软鲜活。

“小朋友，还不错呢。”

“吉村岛这个家伙，总算是捡到了个能看的。”

三枝薰弯下腰朝木下边野伸出手，将少年从地上拉起来。

“回家吧。”

木下边野第一个从破洞里钻出来，和三枝薰站在一起等吉村岛。

等所有人都走了，他们才看到吉村岛和一个穿着另一个制式的训练服的少年一起出来。

“黑尾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