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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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成岭等到很晚，才等来了师父。
他将上衣除去，疑惑地抽抽鼻子：“师父，这是什么气味？麝香，扇骨木，还有丁香……这是我今日药浴的药材吗？”
周絮轻咳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淡淡道：“去吧。”
“哦哦，好的。”他坐进浴桶，嘶声道：“师父，水有点儿冷。”
“不打紧。”周絮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替成岭关好房门，一转头便撞见歪头打量着他的顾湘。
“怎么了？”
“你是不是……穿了我主人的衣服？”
周絮一愣：“何出此言？”
“你身上好浓的丁香味道。”
周絮失笑：“许是我用了他的熏衣香。”
“好吧。”顾湘没有细究，她踌躇片刻，又拽住他衣袖，欲言又止：“你……”
“怎么了？”周絮耐心地再问了一遍。
她整理好了思绪，糯糯道：“痨病鬼……周，嗯，周絮。周大哥。”
“嗯。”
“你……你还有没有门派什么的啊？”
“我出身四季山庄。忝为四季山庄本代庄主。门下两个嫡传弟子，也是你看着收的。怎么？”
“就是……”她抿起嘴，小腿一晃一晃，踢着门柱，犹豫道，“就是……如果，如果主人和你的四季山庄有冲突，你……可不可以。唉，我知道你是庄主，但是能不能多想一点点主人，他……”
“不会有冲突。”周絮微微一笑。
“啊？那万一呢？就……”她泄气地踹了一脚门柱，“万一跟那个笨蛋一样，说些什么大义什么以身殉道……”
“阿湘。”他拍拍小姑娘的头，“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曹少侠不是觉得大义比你重要，而是觉得大义比他自己的性命重要。你可以理解他，也可以不理解他。但不必为此感到伤心，觉得自己没有被选择。”
阿湘忧愁地叹了口气：“你说……如果他门派真的被灭了，他就是独苗苗了，难道不应该好好活下去，传承门派吗？他干嘛非要去找死啊？”
周絮点点头：“你也可以这么劝劝他。”
“我才不要劝他！”小姑娘生气地跑走。
周絮笑着摇摇头，径自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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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行人弃车换马，直奔龙渊阁。
曹蔚宁自己花钱买了匹马，默默跟上了队伍，任阿湘怎么赶都不愿意走。
曾对他大发雷霆的温客行难得的好脾气，竟只是对他视而不见。
真是奇了怪了。
叶白衣打量着并驾齐驱的两个人，总觉得他们有哪里怪怪的。
自从那一日红露被抓走以后，这俩人之间就不对劲起来。
但论起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那小蠢货还是像只小狗一样围在秦怀章的徒弟身边转来转去，但他好像没那么着急，也没那么忧虑了，反而像是……在撒欢？
就是，不再小心翼翼地讨好，而是自然而然地撒娇卖乖献殷勤的那种感觉？
噫！叶白衣被自己的描述肉麻到。
一次中途歇息，温客行去找吃的，他喊住周絮：“秦怀章的徒弟，你和那小子怎么回事？你们俩……”
周絮微笑道：“这和叶前辈有什么关系？”
叶白衣喃喃道：“那倒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那蠢小子身上的疯劲儿少了许多。这和你有关吧？”
周絮不置可否地笑笑。
叶白衣了然道：“啧啧啧，还说你救徒心切呢！你这是徒弟被绑，师父反倒在这拿腻歪当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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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见红露的眼神一直在往另一桌飘，蝎王将她脑袋拧回自己的方向，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鸡腿。
红露：“……”她不得不咬了一口鸡肉，边嚼边道，“清风剑派掌门莫怀阳是鬼谷谷主的消息，是你派人在传吧。”
蝎王支着颌看她味同嚼蜡地吃着大鱼大肉，笑吟吟道：“好吃吗？”
红露木然地看了一眼手里油腻的鸡肉，叹了口气：“你还真就不怕我下次吐你一脸。”
蝎王嘴角微抽：“你大可以试试。到时候，我会让你一点儿一点儿舔干净。”
“……”想想那个场景，红露忍不住就扶着桌子“呕”了一声。
“姑娘……这位姑娘是怎么了？”一旁的小二担心她真的吐一地。
蝎王挥挥手让他下去：“拙荆有些害喜。若是弄脏了贵宝地，我会赔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