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水落石出
真相水落石出
在医院躺了好几天,终于能在轮椅上坐着出来逛逛了。
奚月好奇地问越止,他是怎么安然无恙的?为何手机的定位一直没变?
越止告诉她,多亏了她提前告知,自己早有防备,那些人都是乌合之众,三两下就被他解决了。然后威逼加上利诱,让他们传递给时正错误的消息。至于手机嘛,他察觉时正他们在追踪他,于是随便找了个垃圾车扔进去了,说不定现在在哪个垃圾场埋着呢。
她醒了之后,易安她们呐,还有福利院老师,甚至徐伊那个大小姐都来探望她。
易安她们一见到她,看她脸色苍白,穿着病号服躺着,一上来啥也没问就是哭,最后反倒变成受伤的奚月反过来安慰她们。
易安边哭边问道:“小奚,之前在江明市,是不是你让司机送我们回去的?我看见他名片上写着讯科集团,我现在想想出手相助的就是你嘛!可惜我没多留一个心眼儿。”
祝瑶附和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缺心眼嘛!”
这些天林晓雨刚生产完,是个漂亮的女儿,因为也住院,所以没法过来,两个病号只能线上视频交流。
时序来了一次,除了心疼和抱歉的话也说不了其它的。
毕竟他也刚经历这么大的变故,但他是个正直的人,正忙于处理时正留下的烂摊子和赔偿这些年被他坑害的那些人。
他说很抱歉让奚月独自去做危险的事而自己却一直在犹豫。
可是毕竟是把他养大的父亲,至少一直以来都觉得他是个好人,心里肯定会有偏颇。大义灭亲这种事虽为美谈,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奚月理解,也从未责怪他,只是安慰说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幸好最后的最后还有颜芷陪着他。
她终于做回奚月了。
其实无论是奚月也好,时月也罢,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坚定不移的她,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字,都改变不了。
今天的落日格外好看,似乎冬季的落日伴着雾蒙蒙的天空别走一番若有若无的韵味。
越止推着她到医院天台,奚月说这里登高望远,视野开阔,而且寂静无人。
夕阳殷红如血,正悬于天边,毫不吝啬地将一抹余晖映在奚月脸上。
今日没下雪,不过还是冷飕飕。
他问出那个疑惑已久的问题。
“阿霜,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一直记得?”
奚月回想起来,依稀有些感伤。
“我当时留信给你,又一走了之,只是打算去完成我自己的事。就像你说的,时正是个精明的商人,唯利是图,甚至不择手段。所以我不想把任何人牵扯进来。我花了好大心思接近他,当然也知道我对他有用,他需要我,需要我这个成功的试验品。”
“他很警惕,所以第二次实验我非做不可。但他没想到,他之前害了那么些人,对他不满的又何止我一个,但好在我比其他报仇无门的人多了一重身份——他的女儿。第二次实验,我知道时正想要重塑我的记忆,不只是单纯的删除。我和试图反抗他的研究员私下联合,他没有按照既定程序来,而是偷偷做了修改,又不能做得太明显,怕时正发现端倪。于是我只能冒险一试,顶着极大压力令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被影响。”
“过程很痛苦,因为实验不是一蹴而就,还要分好几次。这期间,我不能离开他的监控,一直战战兢兢地挨了一个月。我没忘,没被机器打败,多亏了实验员,也多亏了自己。但我要瞒过时正,只能演出他想要的样子,顺从他。他看到二代实验成功了,一高兴就对我放松警惕,那样一来我就能博得信任,进而在讯科站稳脚跟,搜集他这些年的实验数据和记录。”
“就是因为我的假装,他误以为自己的科技已有效果,才会开新闻发布会,想扬名立万,而我就是要在他自己的主场给他致命一击。”
奚月平静地把这将近一年来的遭遇讲述出来,那是一年的煎熬和苦难,此刻却如流水般被她淡然诉说。
越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混迹商界以来,各式各样的人如过眼云烟,可对眼前的奚月——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蓄谋已久、接近、取信于人、以身入局、忍辱负重、最后摧毁……瞒着他们,她独自完成。
如果没有莫大的决心和勇气是做不了的。她是个顶厉害的姑娘!
他不想说那些恭维和赞赏的话,只是心疼地说道:“做这么多事,你该有多累啊——”
奚月反握住他的手,答道:“很痛,真的很痛,每做一次实验都很难熬,每时每刻演戏也很痛苦。”
“越止,我好累。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明明有满腹心事却从不与人诉说吗?现在我就要告诉你,我真的好累,好痛。”
越止红着眼眶,半跪在她面前,轻抚她的脸,轻声说道:“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以后等待你的只有幸福。”
一滴眼泪滑落在他的手上,温热得与冰凉的空气格格不入。奚月的眼泪是幸福的,即便现在右肩的伤还隐隐作痛。
夕阳无限好,渐渐隐没不见。
它落下了,明日又会升起来,朝而复始,给予世界无穷无尽的光明。
在医院折腾了好一段时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越止给她订了一个高级康复中心,说让她再多休养几天。
但奚月生着病都不忘工作事宜,毕竟建筑设计才是她的事业。
于是越止不得不时时盯紧她,生怕她右肩的伤口恢复不好。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越止最大的情敌竟然是工作?!
因为奚月受伤一事,他想拥抱她或亲吻她都怕自己情不自禁会碰到伤口处,所以只能由奚月主动抱他或亲他。因此越止成了一个索抱索吻的机器。
不过目前,奚月还有一件事没做,便是去看看那被绳之以法的时正。
他看上去憔悴多了,一点儿没有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两鬓斑白。
见到奚月来探监,他并不吃惊,仿佛知道她一定会来。做了那么多事,伤害了那么多人,他看起来也没什么羞愧的心思。
奚月也没想到时正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问道:“你是奚月还是时月?”
她真是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哪怕关心一下自己的枪伤,或反省一下,都不至于让她觉得无可救药。
她一字一句地严肃地告诉他:“我是谁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重要的是我怎么想,怎么做。”
奚月又问道:“你没有一丝后悔之心吗?你的至交好友、挚爱亲人、无辜的人都因你的自私和野心受到伤害,他们一个个背弃你,离开你,难道你从不自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