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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归

似是故人归

sah事务所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时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脸色阴沉。

大约过了十分钟,透过落地窗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走进来,倏地坐到他对面。

面对对方急切的眼神,时序无奈将头扭朝一边,抿了抿嘴。

看他犹豫的模样,越止点开手机,将一则新闻报道的配图展示给他。

时序一看,那是昨天慈善晚宴的某家媒体的报道,而其中一张配图上一位干练优雅的女人,站在林老先生身边。

那个姑娘他再熟悉不过了。

时序皱着眉,越止反而一脸坦然。

“我大概知道你今天找我的目的了”,越止说道,“讯科集团的大小姐,从来没人知晓,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没有露过面,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有个妹妹?”

时序反驳道:“你什么都猜到了,就别打趣我了,我……我此刻的心情不比你好。”

“所以,奚月的亲生父亲该不会是你父亲吧?”

“是,我爸一向严肃淡漠,初见奚月时态度就不同以往,现在想想,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就是我自己,第一次在国外遇见她的时候,也有莫名的亲切感。这下好了,小月真成了我妹妹了。”

“行了”,越止点开联系人,“她的新联系方式。”

时序低着头。

“没有。”

越止沉默了片刻,冷笑道:“报道出来的第二天你才找我,所以你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时正先生连你都瞒着。”

他转而变得十分严肃,问道:“从无意看见报道我就知道不对劲,她是缺乏亲情,但绝不会因为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丁点儿关心就会信任和依赖别人,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发生了什么?”

时序答道:“昨天,就昨天,我也是时隔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她。不过在见她之前,我首先见了我爸。他说他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女儿。我很震惊,毕竟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他拿出妹妹的照片,我一看,那不是奚月嘛。我爸告诫我,她现在叫时月,待会儿见面的时候不准说话,不准叫她以前的名字,更不准提及她以前的事。”

“我还觉得奇怪,大家都认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转念一想,或许小月自己主动要摒弃过去呢?”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再次见到她,你知道吗,小月看我的目光熟悉又陌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一点儿震惊都没有,反而对我爸很热情,仿佛他们是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父女。更诡异的是,她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人,不仅有她小时候和我、我爸相处的回忆。就连和我、和我爸交谈,完全是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样子。但她所说的那些回忆,我根本没有!我确定我爸也没有!但她就是有,而且我爸还默认了她虚假的记忆!”

“我甚至怀疑她不是奚月,但那张脸根本就是她!”

说到激动处,时序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让人摸不着头脑,似乎有些可笑。

一个人啊,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变成他描述的那样?

“什么叫‘就像凭空捏造出来的人’?什么叫‘她有和你以及你爸共同生活的回忆’?你自己听听离谱吗?还有,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她还记得我们吗?她还记得我吗?”

越止难忍情绪,拳头狠狠压在桌面。

“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时序皱眉道,“她记不记得我不清楚,反正她对我的记忆……真实的倒是没了,她记得的都是些虚假的。我质问过我爸,为什么会这样,他并没有告诉我,只是警告我不准在小月面前提及过去,要是她被刺激到出了事,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说,你爸是为了她好?”

“越止你什么意思?我爸他是商人,没错,大家对他有偏见也无可厚非,但小月毕竟是他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而且小月于他而言又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他大可以不相认!”

“你别误会,他是你爸爸,你难免护着他。可是我也是个商人,我家三代从商,从小耳濡目染。正是因为我的经历,尤其是业内这种地位,这件事很难让人信服。而且你不觉得漏洞百出吗?茫茫人海他怎么就正好遇见了消失的小奚?怎么就发现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小奚又是为何变成那样?”

时序沉默不语,只是说道:“我不清楚,但我会把她明天会去的地方告诉你,你自己去看看。”

他又叮嘱道:“到时候你别太激动,也别刺激到她,她现在是时家的大小姐,好像出行都有保镖跟着,你可收敛一点儿,否则我家老头知道了肯定要找你的麻烦。”

“麻烦?”他有些不屑,但将就着应承下来。

“需要小月的联系方式的话靠你自己,我呢现在是没有,但我想要就能有,毕竟她是我妹妹。你呢就看你的本事了,据我所知,昨晚慈善晚宴上搭讪她的可不少,你抓紧点儿,反正我是支持你的。”

“放心吧,她一定不会忘了我,别人是别人,乌合之众,谈不上任何威胁。”

越止一本正经地自信的样子,时序一时语塞。

“小月已经不在设计院了,而且我爸好像早就安排她进公司了,协助处理事务。可惜我没接触家族事务,不清楚具体情况。越止,冷静下来想想,你的怀疑其实我怎么会没有过?为什么小月消失了那么久,他现在才告诉我?他说怕我一时接受不了,这种借口太敷衍了。你放心,我会多留意他们的。”

“行,谢谢。”

两人相视,都挤出勉强的笑容。

今日在临姚最大的江畔的美术馆要举行一场艺术展,汇集了青年艺术家的绘画、雕塑、刺绣等各种表现形式的作品。

各个展厅都有一些参观者,但因为是展出的第一天,时候又比较早,所以人不多。

江面有些雾气,没有太阳,看起来就快要下午似的,但阴雨密布是真,雨水始终落不下。

正门前广场上三五成群或两两结伴的年轻姑娘说说笑笑,有意无意地朝一直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投去目光。

他穿着一件棕色大衣,依旧是那副金边眼镜,头发朝后利落地梳着,高挑挺拔,自有一股威严的气质。

越止定定地站在广场上,美术馆立面高高的落地窗映出他的身影,他仿佛一座雕塑,凝固在带着凉意的日子里。

他不知为何不敢进去,可是明明胸膛左侧一直强烈地跳动着,告诉他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

好奇怪啊,他很少有这种感觉,既迫切又怯懦,犹如走平衡木,要么憋着一股劲儿往前冲,要么跌下来摔个痛快。

越止内心自嘲道:“你究竟在怕什么?怕她因为你的刻意隐瞒,因为你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吗?还是怕她像时序所说那样再次忘记你?”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再也没有犹豫。

即使馆内分好几个展馆,好在人还不算多,他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是那个定位似乎就在心里,告诉他说,走吧,你只管走,一定会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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