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ASHYHYMN20

地狱的最深处，撒旦的居所。

一座无人敢冒犯的宫殿群坐落深谷，也从无人能未达通传便能闯入。

只有常年笼罩在谷底的漫漫乌云，如日夜不歇的守卫环护着地狱最尊崇者的无声威严，而那声名赫赫的九大地狱领主，也不过是他的奴仆罢了。

但今夜，或许不同。

有关地狱之主的神秘面纱似乎终于要被揭下。

就像那无根之风徐徐吹拂，要吹开那神秘旷然，幽峭深邃。又像不知从何伸出的柔软触手，挤过隙罅撩起层层薄纱，糅杂进焚香炉里飘出的青烟袅袅。

焚香弥漫，干燥的没药或是清凉的乳香，熏香气婉转浸透了高耸的宫殿；乌云散去，让人不由得恍惚自己是踏入了什么宗教圣地……地狱或人间，时空或因果，好似外界的一切都不再相关，只有这一处令人神思恍然的幽冷神境。

……

很难想象，这是群魔之首撒旦的寝宫，神圣到无法让人亵渎丝毫。

但无论如何——

这些东西，对两位闯入者是不适用。

由于本书最大被害人终于得知了洛伊丝和路西法、自己和杰西卡之间的微妙关系，再联想到‘性转’‘婚礼’等等戳人神经的关键词……不意外地，形成了此时a望着b，b瞧着c，c盯着a的险恶三角。

更过分的是，其中两个还是同一个人！

“欢迎你，杰森。也欢迎你，洛伊丝。”

与焚香同样清苦的声音回荡，相传曾是从天堂堕落而来的天使、而如今是撒旦的路西法，穿着一身不似神祇的黑色简服，从塌上不紧不慢地坐起，体态优雅。

神情好似从冬眠中苏醒的巨蟒，盘踞在高塌上睥睨着往来之物，目光冷质而慵懒……而当他站起来后，那丝丝慵懒也再寻找不到，只剩下无悲无喜难以捉摸的审视。就像在看两个陌生人那样，平静地如一潭死水，望之令人生畏。

“比预想中的要稍稍早了一些，是爆克斯告诉你们的吧。”他说道。

“啊。你说的没错……”

被限于儿童身材里的洛伊丝注视着波澜不惊的路西法，就像一个豆丁大的小不点仰头看着一个高耸的巨人……

然而在此，形体的差别并不代表什么。

路西法身上所有令恶魔恐惧拜倒的高位气息，在她面前却犹如鸟倦归巢，温和得仿佛化雨春风。

她略显无奈地说道：“虽说仍在命运中的我尚未想起全部细节，不过事到如今也算是意料之中了……对吧？路西法，又或者说——我的另一个化身？”

路西法不置可否。

只是微微一擡手，唤出一副浩瀚星图，然后偏头看向杰森：“你想知道什么？”

杰森微愣，像是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说话。

琢磨了一下这话中语意，他似乎又get到了对方的意图。

“嗯，这算是打通关的勇者奖励……？”

路西法微微颔首。

见此，杰森眉毛一扬：“那好吧。你懂的。这场‘婚礼’，我总该有知情权，对吧？”

“当然，杰森。”

路西法注视着杰森的眼中闪过几不可见的笑意，缥缈的声线也像翺翔的云落成了雨，回到了地面上。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另一个我’已经告诉了你一部分，不过的确还有一些……‘余兴节目’，以及这背后的种种相关事宜……”

“余兴节目？啊，不愧是我。”一旁的洛伊丝吐槽道。

“的确，漫长无趣的时光总需要一些消遣。”路西法无缝衔接地道，“不过……在这件事变得志在必得时，也就不仅是消遣了。”

洛伊丝点头：“那当然，我是认真的。”

同时，路西法也说道：“所以，我在这里。”

再次被谜语人的杰森：“请说人话，谢谢。”

“抱歉，杰森。但我确信我说的是人类的语言，否则……”路西法‘诚恳’地看着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不过想必谁都知道，听了外神低语的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同样想到这些的杰森：“…………”好吧，你赢了。

“……不过若追溯起来，或要说到我的起源。”路西法良心发现地将话题引了回来，“昔年黑暗魔法之源偶遇原初混沌之核，借由一场不在既定命运中的邂逅，诞生了本不该有的血脉连系。这丝连系，也就是暗灵之子。”

“暗灵之子维系了虚空中两股不同的庞大势力。祂的诞生，象征着黑暗源泉的魔神阿瓦达野心统治的时代降临……而这野心的具现，便是魔神借由虚空之门穿梭时空的法则所制造的亡灵游乐城。”

说到这里路西法与洛伊丝同步看向杰森，“亡灵游乐城因我而生，但非为我而终。它为我的母亲提供了另一种强大的可能——所有为祂控制的、信仰黑暗的生灵皆是她的源泉。而她能毫无忌惮地做到这些，关键却在我——”

“——一个半身作为混沌原初之核·阿撒托斯后裔、心甘情愿为祂掌控的我。”

“……你是说，血脉维系？”

洛伊丝点头，又摇头。她接过路西法的话，说道：“是作为洛伊丝，还是阿忒尔纳斯，这件事在我诞生后一直没有定论。魔神或是外神，亲缘这些东西只能说是存在，但效力终归有限……真正决定着一切的，是力量，属于我的力量。”

杰森了然。

他想了想，吐出了一个词。

“命运。”

暗灵之子，幻象之心，拨动命运之弦……第一次展露力量，便创造了本不在命运之中的祂自己的诞生。

“我的母亲曾经是掌握着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