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殷白氏 - 忘前尘 - 某不知名写手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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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殷白氏

罗银宝收到道长留宿殷家的消息后,一方面庆幸亲家有了对付那女鬼的方法,一方面又忍不住害怕那女鬼今晚来找自己。虽说道长留了长命锁,可那到底也只是一把锁啊!

他便让罗成器去殷家找道长再要点什么,最好能要来十几张黄符,外门内门都贴上,省得那女鬼晚上来讨债。

罗成器不愿走夜路,怕出事,挨了一顿好骂,他还是不敢出门,罗银宝恨铁不成钢,只得打发一个长工去。

罗成器心中愤恨,回屋一听儿子在哭,殷彩凤哦哦哦地哄,心中顿起一阵无名火。他一脚踹向床头,骂道:“哭,哭什么哭!”

殷彩凤吓得半死:“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说这小子怎么一直哭,原来是你妹在捣鬼!你妹到底怎么死的?”

殷彩凤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给,给蛇咬死的呀。”

“蛇咬死的?”罗成器狞笑道,“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鬼话?那蛇那么知趣,洪县令儿子刚死它就把你妹咬死了?”

“就是给蛇咬死的呀。”殷彩凤害怕地说,声音里有了哭腔。

“你还哄我是吧。”罗成器站起来,左右巡视。殷彩凤往床角里缩,恐慌地叫道:“别,别,孩子,孩子还在......”

“谁管这个小畜生!”罗成器脱下袜子堵住女人的嘴,把她揪下了床。孩子落在地上,哭得越发大声。那尖利的哭声里夹杂着闷响,还有女人微弱的啜泣。

孟琅拿到了鞋,却并不着急去找殷灵犀。他先是在殷家呆了两天,又住回了罗家。这两天岑家的丧事已经处理完毕,岑学文也离开了栎陵。殷金山和罗银宝数次来催他,却被他以各种理由数次搪塞回去,什么要朱砂啦,要牛羊啦,要桃木啦,气得殷金山说再不找,没准殷灵犀就跑了。

孟琅从容道:“县令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贫道这叫引虎出山,那女鬼睚眦必报,性情刚烈,她听到风声后定会先下手为强,到时贫道瓮中捉鳖就是。”

“这么说,你不去找她了?”

孟琅面露难色:“恕贫道直言,那双鞋实在......”

殷金山了然,哀叹道:“我就知道那鞋没用!都掉进粪坑了还能顶什么用!”

孟琅亦表示惋惜,末了问:“大人家中,谁与令媛最亲?”

“道长不用说的这么客气,我没有这样的女儿!要说最亲,当然是她娘。”

“我能跟尊夫人谈谈吗?”

“谈什么?”

“我想问问这女鬼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兴许到时候能帮上忙。”

“道长怎么不早说?”殷金山立刻把孟琅请回殷家。殷白氏思索半晌,为难道:“那孩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连老鼠都敢捉来玩,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害怕的。”

殷金山在旁边沉着脸说:“难道就没镇得住她的东西?”

阿块忽然出去了,过一会,他来叫殷金山:“有人找你。”

“谁找我?”殷金山眉头紧皱,阿块却说不清楚,只说有人找。殷金山没办法,只得出去,屋里只剩下殷白氏和孟琅,他平静地望着殷白氏,问:“夫人,是谁杀了令媛?”

殷白氏一惊:“什、什么?”

“令媛不是被蛇咬死的吧?夫人想必知道真凶。我这人帮忙讲究一个明白,不明不白不如不帮。夫人若是执意隐瞒,贫道也只能袖手旁观。现在贵府全家老小性命就攒在夫人手中,县令马上就要回来了,如果夫人还不肯说,我只能走了。”

“这,这......”殷白氏慌张至极,瞬间乱了方寸。

孟琅盯着她的眼睛,逼问道:“是令郎吗?”

殷白氏立刻否认:“不,不是他!杰生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她姐姐?”

“不,不......”

在外头守门的阿块突然进来了,说:“县令回来了。”

“那么告辞了。”孟琅决然起身。

“道、道长!”殷白氏感到一阵眩晕。她摇晃着站起身,抓住孟琅,悲声喊道,“是我!是我,是我杀了她......”

“没人找我啊?”殷金山跨进门,疑惑地对阿块说,“你是不是看错了?”他又劝殷白氏:“你再仔细想想,人怎么可能没有害怕的东西?而且她死的时候就一娃娃,娃娃怕的东西可多了......对了,她应该怕蛇吧?她不就是蛇咬死的?哎,你说句话啊?你老低着头干什么?”

殷金山终于发现了屋内的气氛有些异常。他低头去看殷白氏,吃惊地说:“你,你......你哭啥哭?一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的,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嘛。”

“看来夫人是真想不起来了,县令大人不必着急,贫道还有别的办法除鬼。”孟琅起身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行行,杰生,送送道长!”殷金山边把二人往外送边喊儿子,等把儿子喊出来后就回去看殷白氏,心烦道:“别哭了,丢不丢脸啊?要我说她就怕蛇,铁定怕蛇,明天我就让人去捉十几条蛇来!我说别哭了,别哭了!”

殷白氏任他吼,眼泪依旧往下掉。殷金山拿她无法,干脆出去了。他望着山峦间湛蓝的天空,心情格外郁卒。他慢慢踱进厦屋,这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是从岑家拆来的。七年前,他连走进这间屋子都不敢。

岑家拆了他的屋子,他也把岑家的屋子拆了。说要收回山林,那确实是他有意要整岑家,可岑学文他爸在山上摔了一跤死了,却是他没想到的。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怎么动手,岑家就落败了。他拆岑家房子时,心里竟然有些怅然。

就这么结束了?他女儿一条命,就这样偿还了?

他是没见到小女儿最后一面的,洪县令把他从牢里放出来时,棺材已经钉死了。他无论怎么责问妻子,女儿也活不过来了。灵犀死得冤,他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都想给她报仇。他逼死了典史,把那老东西的骨灰扬在女儿坟头,又把岑家弄得破了产,心中的气一下子泄掉后,人就没劲了。

准确的说,小女儿死了后家里的人都没劲了。彩凤天天睡不好,说听见妹妹哭,妻子一天不说一句话,只默默地干活,杰生呢,腿好后就去找洪大人作荐,一心要往官路上爬。他是爬出山了,却一年也不回来几次,年纪老大,也不成婚,结果彩凤反在他前头结婚了。

彩凤结了婚,生了孩子,家中这股丧气才给冲掉些,谁知道又出这种事?殷金山真想不明白小女儿为什么这么恨自己,记忆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已经变了模样,他由此更加痛恨这个可恶的厉鬼,它毁了自己对女儿的美好回忆,把女儿彻底杀死了。

殷金山深深吸了口气,低声嘀咕道:“来吧,来吧......你爹比岑家厉害!”

孟琅想的不错,殷家女不是被蛇咬死的,只是,他没想到动手的居然是殷白氏。

孟琅早就察觉殷白氏好像知道什么。他特意拖了这么久,还让阿块帮忙支开殷金山,就是为了逼殷白氏说出真凶,可他得到的答案却并不让人满意。路上,殷杰生一直问他要怎么镇压殷灵犀,孟琅不想说,岔开话问:“你手里提着什么?”

“桃木棒槌,我奶特意给娃娃准备的。”殷杰生晃晃那几个小木棒,回忆道,“我小时候身上也系着这种棒槌,到十岁才摘下来,彩凤也是,只有那家伙不听话,给她系一个没几天就能弄丢......没准就是小时候没系棒槌,才成了现在这样。”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拧着眉毛说:“我真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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