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吃亏不是福
“喂，程修。”叶音很快便接起了电话。
听到叶音的声音，程修紧绷的神经便瞬间放松了下来“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就在书店门口。”
程修付了钱，从出租车上下来，向书店的方向望去。
只见“花田道”的招牌下，那个熟悉的、穿着校服的小小身影正在四处张望着。
“叶音！”程修招了招手，叶音之前迷惘的眼神忽然间亮了起来，旋即脸上便绽开了甜甜的笑，向程修的方向跑去。身后的书包一颠一颠地跳跃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没等我，自己先回家了。”程修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接过叶音的书包背在肩上。
虽然手上并没有任何的污渍或是气味，但毕竟今天是搬过尸体的，他还是不想直接拿叶音的书包。
“我自己走的话怎么能不提前告诉你呢？”叶音笑了笑“再说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为了保证安全，必须要好好接受保护，这也是任务。”
叶音的话就像是一股暖流融进程修心里一样，令他倍感欣慰。叶音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凭冲动行事的小女孩了，也不会仅仅因为不愿给别人添麻烦而自以为是地独自承担下一切了。
在案件的进展中，被保护者只要能够有这个意识，那么一切就都会顺利得多。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程修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如果不是今天搬运过尸体，他真想摸摸她的头发“让你等急了吧，今天队里实在有点事，来晚了，对不起。”
“什么事？”叶音忽然紧张了起来，先前脸上的笑容也顿了顿“和记忆实验的案子有关的事吗？”
程修点了点头，但只是简单地说绑架叶涛的绑匪遇害了，正在调查。至于当时案发的情况、后续的进展，他一律没有告诉叶音。
其实，程修从认识叶音那天开始便已经把她当成了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既然是战友，就不应该对彼此有所隐瞒，程修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音对于程修的意义已经超过了战友，程修甚至不再希望与她并肩作战，只希望能够保护她不受伤害，不承担任何不该她承担的压力和恐惧。
只希望她能做一个简单而快乐、平凡而普通的高中女生。
因此，尽管叶音再三追问，他也还是没有说什么。
或许他也有他难以说出口的苦衷吧。叶音这样想着，便不再追问。
两人并肩向叶音家走着，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
“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程修有意地去调节气氛，他不仅是想让叶音多想起一些关于她这个年龄的快乐，同时也是因为在看到叶音快乐的时候，自己也会感到快乐。
“学校发生的有意思的事？”叶音重复了一次问题，莫名地笑了一下。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感到过学校是有意思的，虽然有了叶灵的记忆之后，自己已经从一个学渣逆袭成了学霸，但她仍然不喜欢学校。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厌学情绪已经钝化了她作为一个孩子感知快乐的敏锐触角，对于学校的任何事、任何人，她都提不起兴趣。
“有意思的事好像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说来听听。”程修微微挑眉，然而心中已经有预感叶音要说什么了。
“我们班有一个女生，我还从没有给你提过呢，她的名字叫唐悦盈，总是喜欢找我麻烦。以前可能是因为我学习不好才嘲笑我，拿我寻开心。”
“现在是因为我和她的梦中情人坐了同桌，所以天天跟我阴阳怪气地说话。但是今天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居然没有再来招惹我，一整天也不怎么说话。”
果然叶音说的就是这件事，程修“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不仅如此，她今天还因为迟到被老师惩罚了吧？”程修扬着音调，眼神中流露出满是孩子气的调皮，嘴角也漾出坏坏的笑。
“嗯？”叶音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唐悦盈这个人她从来跟没有跟程修提起过，程修不应该认识她，更不可能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为了保护自己，程修已经控制了学校的监控摄像头吗？
看着叶音疑惑的表情，程修心中竟然有一丝得意，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真的是一夜之间退化成了一个爱搞恶作剧的孩子啊。
“我不光知道她迟到了，我还知道她是为什么迟到的！”
程修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
叶音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你？！你干的？！”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程修堂堂一个人民警察居然会和一个普通的中学女生较劲？
“谁让她非要在背后打听你的八卦了？我看她的样子估计又是要在学校里造你的谣，所以就很委婉地警告了她一下，但我没想到的事你们小孩子居然这么容易搞定，看来我的警告还是有效的。”
虽然叶音并不喜欢唐悦盈，每次她找麻烦的时候，叶音的心情也不好，但是一想到程修替自己教训了她，心中还是莫名地升起了一种负罪感“那也用不着这样吧，她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啊，而且她也没对我做什么。”
程修听出了叶音话语中的责备，心蓦地收紧。并不是因为叶音不赞同自己的做法，而是因为叶音实在是太善良了，而这种善良极有可能害了她“你也是一个学生，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自己呢？”
叶音摇了摇头“我不会跟那样的人计较，我妈说过，吃亏是福。”
“吃亏不是福！”程修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脚步也顿了顿“叶音你记住，吃亏和大度是两码事。吃亏绝不会是福，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吃亏，不受欺负才是福。”
“在学校这样的环境，对一个学生最恶劣的欺负也就是暴力了，纵容她对你的语言暴力就是放弃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思想，在任何不利于你的环境中，你都会处于永恒的劣势，包括这次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