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调查监控
市刑警大队。
程修一身威严笔挺的警服，正襟坐在总监控调度室的办公桌前。
前方一米处，竖立着一面巨大的纯透明电子屏幕，屏幕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像是像素块一样的方形，那些全部是本市各大公立、私立单位和公共场所的监控视频。
“调市立三院11月21号上午的监控视频，坐标锁定在内科1-3-2诊室。”程修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声音冷若机械，严肃地下达着命令。
“是，大队长。”坐在旁边的一名女警员一边应答着，一边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完成程修的指令。
只听一声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像素块”中的其中一块忽然闪动了起来，然后迅速扩大，占满了整个屏幕的中央。
画面中是一间呼吸内科诊室，坐诊医生正是叶涛。也就是在那一天，实习护士陶眉纯把叶医生放在桌上的红色胶囊碰散在地，而后才发生出了后续一连串的事件。
程修抬起一只手撑在了嘴唇上方，这是他在思考问题和观察事物时常有的小动作。
由于手的遮挡，程修只有眉眼和鼻子露在外面。
高高的眉骨上方，两条浓黑的剑眉透着逼人的英气，深邃的眼窝中，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发出炯然而刚毅的光芒，高而笔挺的鼻梁更是将他的面部轮廓勾勒得立体而精致，连旁边的女警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而程修只是心无旁骛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监控画面上。
此时的监控画面中，叶医生正在整理一些病例记录和文件，红色胶囊也并未出现。
“快进。”程修冷冷地吐出二字。
几乎是在他最后一个“进”字刚刚落下尾音的时候，女警员的手指便条件反射般地一个哆嗦，准确地按下了快进按钮，画面也飞速地快进了起来。
程修办案与做事向来讲究高效，在他的带领——或者说是在他的魔鬼训练之下——刑警大队中的每一位成员，不论职位高低、分工如何，都有着异乎常人的敏捷。
纷乱的画面在眼前匆匆掠过，程修却只是全神贯注地将目光锁定在屏幕上，似乎画面滚动多快，他的目光就可以追多快。
“停！”程修一声令下，屏幕已然静止。
只见画面中，叶医生正把手伸进了一只提包，将要往出拿什么东西似的。
“慢帧播放！放大人物细节！”
此时，叶医生手部的特写在屏幕中放大开来，画面也一帧一帧徐徐展开。
叶医生的手从包里拿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透明的简易药盒，药盒中有一片红色。
程修知道，这些红彤彤的就是那些储存了记忆的胶囊。但很可惜，画面比例已经放大到最大，程修还是没有办法直观地获取关于红色胶囊的更多特征信息，甚至连一共有几颗都看不清。
女警员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程修心中所想“大队长，需要根据像素关系进行画质恢复吗？”
程修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警员立刻运用起了更先进的仪器和设备，操作着更加专业的软件。几分钟之后，一副关于胶囊的高清图像便恢复完成了。
程修仔细查看着图像中的每一个细节，但药盒中却只有四枚红色胶囊，和之前陆杉告诉他的叶灵一共有五枚红色胶囊的说法并不一致。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陆杉记错了？或者是陆杉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对自己仍有保留呢？
程修一时间想不出答案，只能再重新观察图像，可是的的确确只有四枚胶囊。
叶灵留下的胶囊究竟有几颗，或者只有完整记忆的叶灵本人和叶医生知道了。
如果是办理公开立案的案件，程修大可现在就拿着工作证随便去叶医生的医院或是家里进行盘问和搜查，但对于现在私下办理的叶灵记忆案件，程修却不能这样做。
非但不能，还要小心谨慎，既要不动声色地接近叶医生，慢慢引导他说出真相，又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在暗处的敌人，保证叶医生安全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监控画面中，叶医生似乎在对着药盒出神，神情颇为怅然。
然而，一通工作电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紧接着便先后出现了叶音和另一名护士的身影。
叶音手捧着自己从医院开出来的药，一名护士匆匆来到办公室，手忙脚乱之中，不仅把叶医生桌面上的文件和胶囊扫落在地，还碰掉了叶音的药。
两人蹲下身去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叶医生的办公室。从监控视频的角度中，并看不到之后胶囊的去向。
女警员立刻切换了办公室门口的监控录像，此时，叶音已经把药装进了书包里，而陶眉纯则把刚才掉落在地的几颗胶囊送去了配药间。
根据医院的规定，所有被污染的药品，哪怕只是掉落在地，都要在第一时间内送到配药间作为医疗废品进行统一处理。
陶眉纯的处理显然是合规的，只是粗心大意的她或许并没有意识到地上的胶囊是叶医生的。
程修在监控视频的不断切换之中关注着陶眉纯的一举一动，只见她走进配药间，把胶囊随手放在了操作台上，然后探着身子对不远处的值班员交代了些什么，就离开了配药间。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之内，都没有人动过那几枚胶囊。而随后，同样粗心大意的值班员竟然直接把胶囊倒入了同样是红色胶囊的感冒药大盒子内。
程修把拳头攥得紧紧的，重重捶在桌面上。
如果不是这些工作人员玩忽职守的行为，一连串的悲剧又怎么会接连发生呢？！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必须想方设法将一切妥善解决。至少，不能让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可怜人再受到任何伤害。
程修的目光中泛起坚毅和肃冷的寒意，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副手的电话“速查市立三院11月21号之后，配药间红色感冒胶囊的配药情况和详细的患者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