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修道卫道也
司空雨上前敲响了眼前挂着李府牌匾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上下老妪。 “姑娘，你找谁啊？”
“请问阿婆，这里是李秀的家吗？”
李家的大厅里，司空雨和百里京墨刚刚坐下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阿秀！我的阿秀在哪？！”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在那老妪的搀扶下疾步进了门。
妇人一进门就看到一对气质非凡的男女立于堂中，却并没有自己闺女的身影，不觉的急切道，“姑娘公子，是你们知道阿秀的下落是不是？她现在在哪？这两年她过的好不好？她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她都不想爹娘的吗？她一定还在怪我们对不对？”
妇人一连几个问题，却让司空雨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百里京墨，百里京墨对着她点了点头。
“夫人，这个手镯里认识吗？”司空雨将怀里的一个银质手镯拿了出来递到了妇人面前。
妇人接过那手镯，眼神突然一亮，脸上也浮现了惊喜的表情，“这。。。。这。。。。。是阿秀的手镯！这真的是阿秀的！是她十四岁生辰时她爹亲自画的花样定制的，手镯内还刻有她的名字。”
妇人将手镯反过来一看，果然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秀字，这真的是她的女儿的手镯！阿秀娘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起来，对着司空雨两人不住的问道，“我的阿秀她在哪？”
看到这个样子的阿秀娘，司空雨突然后悔起来，若是她不知道才是更好的吧，这样她就会一直以为她的女儿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已是一具枯骨。
看到司空雨犹豫不忍的神情，百里京墨只能开口道，“夫人莫急，等李老爷回来再说吧。”
李家的下人已经去请在外的李老爷回来了。
听到百里京墨的话，李夫人握着手镯的手突然一紧，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等李老爷匆匆赶回了家，看到客厅里自家夫人正握着一个银镯发呆，侧首正坐着一男一女，想必就是他们知晓阿秀的下落了。
李老爷倒是比李夫人要沉稳些，一进门，他便对着百里京墨和司空雨拱手道，“在下李和，两位当真知晓我家闺女的下落吗？”
李老爷问的很隐忍也很克制，虽然并不像李夫人那样急切但那双满含风霜的眼里也有着点点期冀，也许是因为失望了太多次，所以已经不敢再轻易抱有希望了吧。。。。。。
见李老爷回来了，李夫人也赶紧站起了身，走到了李老爷身旁，两位老人一同望向了司空雨两人，让本已话到嘴边的司空雨不知该如何开口了，面对这样两位盼女亲切的老人，她怎么人忍心告诉他们，他们思恋了那么久的女儿已经魂归黄土了，自己能给他们的不过就是一句毫无生命的枯骨罢了，这样的打击他们怎么能受的了？！
“大师兄。。。。。”司空雨为难的看向百里京墨，默默地摇了摇头，她不想说了，她不忍让这两位老人再伤一次心了！
百里京墨自然也看不出了司空雨眼中的意思，可事已至此，他们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将司空雨拉到了身后，在抬眸看向了李家二位老人，“在下百里京墨，师从无极门。”
“无极门？”李老爷的眼神一亮，无极门的名声他自然是听过的，再看眼前俊逸出尘的青年，心中丝毫不怀疑百里京墨的话。
“是，我和师妹这次外出游历，恰巧收服了一只河妖，在河妖所在的河里，我们发现了一具遗骨，正是李秀姑娘。”
“什么？！你说什么？！阿秀她。。。。。她已经。。。。。。”李夫人不可置信的抓住了百里京墨的手臂，“你说阿秀已经死了？！不！不会的！我的阿秀那么温柔可人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
“老婆子，你先听仙人说完。”李老爷虽然也瞬间红了眼，但还是理智的控制住了情绪，上前扶住了李夫人，让她不要太激动！
司空雨不忍的撇过脸，鼻尖也是止不住的酸涩。
“李秀姑娘的遗骨被河妖困在了河里，连魂魄也不得自由，河妖一除，阿秀姑娘的遗骨才得以重现，我等原打算直接将这无主遗骨随意葬在一处就好，却不想李秀姑娘的魂魄突然出现，求我们带她回家，她说她已经在外漂流太久了，落叶归根，即使已不在人世，她仍想守护在自己双亲面前，她还说她已经原谅二哥的一时糊涂了，希望他以后能善待两位老人就好，也帮他敬一份孝道。”
说完，百里京墨广袖一挥，一口精致的红木棺材就出现在了正堂之中，这棺材也是司空雨帮阿秀买的，她希望那可怜的女子死后也能多一份体面。
“阿秀。。。。。”李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棺木，想到其中睡着的就是自己牵挂多年的女儿，身体一下倒了下去。
幸好身旁的李老爷及时扶住了她，两位老人跪坐在地上，双目通红的看着那口棺木，早已悲痛不已，李夫人更是泣不成声，无助的抚摸的棺木，就如抚摸自己爱女脸庞般不舍悲恸。
司空雨眨了眨眼，逼回了眼中的泪水，她知道百里京墨对两位老人撒了谎，李秀的魂魄早已被那可恶的妖灵吞噬了，他这样说不过是想让两位失去爱女的老人能有一份慰藉罢了，也让两位老人更容易接受李秀死亡的噩耗。
“仙人，阿秀的魂魄可还在此处，我能否。。。。。。”李老爷悲戚的向百里京墨拱手问道。
百里京墨却是摇了摇头，“令爱的魂魄已经太过虚弱，留下遗言之后就直接去阴间了，那里本就是她死后该去的地方。”古人都相信人死后魂魄会回到阴间重新投胎转世。
百里京墨既然这样说，李老爷自然是信的，只是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心中终是惋惜，不过知道她还记挂着家中父母，他们心中也多了一份安慰。
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司空雨和百里京墨已经没有了留下的必要，李老爷和李夫人正为失去爱女而悲痛，也无心顾忌到他们了，李老爷虽然也做了挽留，可司空雨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在这里她只觉得十分的压抑。
送他们出李府的还是之前的那位老妪，她是李夫人的乳母，对李秀自然也多了一份厚爱，听到李秀居然真的已经香消玉损，自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心痛叹息，“小姐是我一手带大的，从小就听话孝顺，就算是对我这个下人也是关爱有佳，却不想会落了这样悲凉的结局。。。。。。。。”
言语见满是痛惜，司空雨见她是真的疼爱李秀，忍不住问道，“阿秀的二哥呢？”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他，他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
老妪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事发之后，老爷和妇人都气极了，将二少爷关进了柴房，当时还在外读书的大少爷也得到了消息，知晓是因二少爷小姐才招此不幸，一时气愤打断了二少爷的腿，最后小姐跳河失了踪迹，大少爷也就直接离家去了京城，这些年过去了，都不曾回来过，我知道大少爷是在怪老爷夫人，觉得是他们的无知纵容才让二少爷做下了如此猪狗不如的事，二少爷虽然也不对，可说到底也是老爷夫人的亲身骨肉，最后给他娶了个平常人家的媳妇，就直接送到了乡下，平日也不会多加理会，这偌大的宅子，自从小姐走了就再也没有热闹过了。。。。。。。”
听完老妪的述说，两人就直接离开了，一直到出了白鱼镇，司空雨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雨儿，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人各有各的命数，你已经做的够多了。”百里京墨自然也看出她还沉浸在阿秀的悲剧中，轻声的出声劝慰。
司空雨停住脚，沉默许久才慢慢抬起了头，看向了百里京墨，“大师兄，若是那妖灵早早的就被人收服了，是不是阿秀就有机会活下去了。。。。。。”只不过是落水罢了，存活的几率应该是很大的！
“雨儿，天命不可违，事已至此，没有人能改变结果的。”
司空雨缓缓的摇了摇头，“不，要是没有妖灵，阿秀会活下去的。。。。。。”
“雨儿。。。。。”
“大师兄，你教我除妖好不好？少一个妖魔，就会少许许多多阿秀这样的悲剧！”原本这样幸福的大家庭一夕之间四分五裂，白发人送黑发，这些事都有可能避免的！
“大师兄，你知道吗，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修道卫道也的意思，可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有义务、有能力去卫这个世间的大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力微弱的小龙而已，世间之道未与我来说真的太过遥远，也太过伟大了，我从来不认为卑微的我有能力去维护这世间道义真理，我也不想去做这样的无谓的牺牲，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于这世界一隅，朝起而作，日落而息，三五好友，一杯淡酒足以。。。。。可现在我才知道，如果上天赋予我这样的能力，而我却单单为了自己而活，这也太辜负上天的好意了。”